“重新回到这个世界?……我曾离开过这个世界吗?”清鸣对贺涂的话感到十分惊异,问道。
见贺涂在她的面前写字实在不方便,清鸣便又出去了一次。等到回来时,贺涂就已经在纸上写下了这样的内容。
“你的确曾离开过。不过没关系,我恰巧与普陀山的主持大师有渊源,便请他将你重新带了回来。所以,已经没事了。”
清鸣不知道的是,贺涂的这句话其实避重就轻了许多东西。贺涂没有说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怎样上了普陀山,也没有说他与普陀山主持大师的渊源其实并不深,也并没有什么用处。
实际上,就算他与主持大师的渊源极深也不会有什么用处的。毕竟,这世上没有白拿的好处,索取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像取回一个人的性命这样违背天道的索取,又怎么会是单凭一份渊源就能够了结的。
贺涂为清鸣的重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却隐瞒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有谁能想到,像贺涂这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隐瞒呢。任谁都知道,贺涂阴沉恶毒、精于算计,行事做人不择手段,是被不知道多少人称作魔头的人。他若付出一倍,必然要百倍索回,怎么会做出这种隐瞒自己的付出的事呢。
可是现在的贺涂却捏着笔,纸上的文字只有对清鸣的安慰,对十年前所付出的努力和代价半句也没有提。
清鸣看着纸上的字,觉得自己脑中很乱。这么说,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醒过来,并不是在时雨城的墙角下,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而在她从时雨城的墙角下醒过来的那时候,她其实已经在这个世界待过一段日子,并死去了?只是这中间的事,她不记得了?
而贺涂终结了她的死亡,将她再次带回了这个世界。
这些事真的乱七八糟又匪夷所思,然而,清鸣想了一会儿,却竟然很快就接受了。毕竟,一回生,二回熟,死亡和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就也不在乎被告知还曾经经历过一次了。
接受了这件事,清鸣就忽然想到,这么说来,贺涂真的没有认错人。所以,他总是红着脸看着的人,他收集头发放在怀里的人,还有他每时每刻小尾巴似的跟随和帮助的人,都本来就应该是她。
而既然他早就认识她了,那么他面对她时的脸红心跳和不自在,就一定不是因为怕生了吧。
既然不是因为怕生,那么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时的脸红心跳,还会是因为什么呢?
清鸣想着想着,忍不住无声地笑了。
“那么,在之前,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呢?是恋人吗?”清鸣带着笑意问道。
她没想到,她话里的“恋人”两个字一出口,贺涂本就通红的脸蓦地就涨得更红了,像是能滴出血来。他好像对她口中的“恋人”两个字很是在意。
他顿了一下,视线向着侧面偏移了开来,嘴巴抿了一下。然后,他才点了点头,承认了他们是恋人的事。
清鸣看着贺涂,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他在说谎。
可是清鸣却只是笑起来,接受了他们“曾经是恋人”的事,什么都没有多问。
在清鸣问完了该问的问题时,贺涂的承受力也好像已经到了极限。他通红着脸,向旁边退让了一下,然后一个撤身,就想要像往常一样再次逃跑了。
然而,这一次,清鸣却飞快地伸手,一下子就抓住了他。她的速度很快,刚刚好能够抓得住他。
贺涂被清鸣抓着,整个人倏忽就僵了起来,然后停在那里,就好像怎么都动不了了。
“你总这么偷偷跟着我,也不是个办法吧。”清鸣抓着贺涂的手腕,看着他无措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道,“所以,你不要总是偷偷跟着我了,真的想和我一起的话,就正好和我搭个伴吧。”
贺涂通红着脸,因为被清鸣抓住而显得格外紧张,胡乱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清楚了清鸣的话没有。
“那我放开手,你不许跑了哦。”清鸣道。
贺涂又点了点头。清鸣便松开了手,就见贺涂果然乖乖地僵在那里,好像很听她的话,竟然真的就不再跑了。
“……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清鸣见贺涂极度不自在的样子,又解释道,“只是你会忽然变成小孩子,而且在变成小孩子的时候还会虚弱得连站都站不起来。明明有这样的病,你却还总是偷偷跟着我。你不在我面前现身,万一什么时候又忽然发病了,我也不知道。”
他的发病显然有些频繁,不过几天就已经被她撞见了两次。而这几天是她运气好,两次都撞见或是找到了发病的贺涂。可是万一哪一次她没有看见他呢?万一哪一次她就一无所知地把他一个人受伤又虚弱得留在了不知道哪里,那可怎么办。
贺涂没想到会忽然听到这样的关心。他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过,你会忽然变成小孩子是怎么回事?”清鸣又问道。刚才她虽然把这个称为“病”了,却实际上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