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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老鸹窝 第6章 一个疯女人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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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自己下坠着把自己吊死的!”

“这也不知道她吊死几天了,也难怪到处找不到她,这山旮旯里,谁会想到她会来这个地方呀,她也真会找地儿。”

“好在现在天气还不咋的热,要不,有这几天,身子早该涨起来臭了。”

“这个老疯子,估摸着老刘奶奶的死把她给吓迷瞪过来了,知道自己惹事儿了,就来到这个地方自己吊死给老刘奶奶抵命。”

“这个倒很有可能,这就叫敢做敢当!”有人对老疯子感到敬佩起来。

赵大牙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来给老疯子光身子裹上了,抱着老疯子放到一辆架子车上,二嘎子在前面扶着车把,一声一声地喊着娘哭个不停,周围的老少爷们伸开手帮衬着像是老疯子的身子会从架子车上掉下来一样,还有两个人帮着二嘎子扶着车把,待赵大牙把老疯子的身子放稳妥了,就帮一把劲儿拉着架子车往回走。

赖宝庆看着人们这样慢慢地离开了,身上不由得一阵地发紧,觉得浑身的汗毛孔都支楞开了。他赶紧向四围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自家的那头骟羊。忽然,身边的草窝儿里一阵呼呼啦啦地响了起来,很快又没了动静。他向身边的草窝儿里看了看,草窝儿里啥子也没有,这是咋的了?该不会是老疯子的魂魄蹚动了草窝儿吧?他觉得头发梢子上支支楞楞吹过了一股子阴凉的风,阴凉的风里好像有一只手在轻轻地揪他的头发梢子。他不由得在心里念叨起来:“老疯子呀,你可别吓我,你的光身子我可没有看见,我也没有说叨你啥子长短,我就是过来找我们家的那只骟羊。”他在心里念叨了一阵,觉得浑身支楞起来的汗毛孔还在吱吱啦啦地冒凉气,支楞起来的头发梢子还在给啥子阴凉的东西轻轻地揪着,裤裆里一阵湿热,拔腿就往回跑,但他又觉得两条腿像给坠上了千斤石一样的沉。

当赖宝庆追上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时,他的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两条腿才觉得不再那么像坠着石头一样沉了,但他身上的那股子阴凉的滋味还在紧紧地缠着他。

“看,赖宝庆的两条裤腿在往下滴水呢。”虽说老少爷们儿们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追上来的赖宝庆的身上,可还是有人发现赖宝庆尿裤子了。

赖宝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两条裤腿,这才发现两条裤腿还在往下滴嗒着尿水,裤裆里的家伙好像还在往外冒着水。

“赖宝庆,你这是咋的了?”有人轻声问赖毛爹。

“没咋。”赖宝庆摇了一下头,惊慌不定地回答说。

“吓着了?”赵铁头从人群中慢了下来,陪在赖毛爹的身边问。

见赵铁头慢下来陪着自己,赖毛爹才觉得身上的凉气慢慢地散开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赵铁头,说:“心里是有些害怕,过来找我们家的那只骟羊,也没有找到。”

“刚才人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一只骟羊往村子里自己回了,老少爷们儿们就琢磨是你们家赖毛放的那只羊。刚才过来的路上你没有瞅见?”赵铁头听说赖毛爹过来找羊,又给吓成了这个样子,心里不觉得腾起了一股子说不明白的滋味。

赖毛爹摇了摇头,说没有看见自己家的那只骟羊。

“这档子时候该跑回家了,你回去看看吧,要是没回,咱再出来两个人找找,丢不了。”赵铁头宽慰着赖毛爹,说,“羊这东西赶群,回去看看家里要是没有,就到村子里有羊的人家看看找找,说不准就会在哪一家呢。”

赖宝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向着赵铁头给人按了一样点着头。

赵铁头瞪起两眼瞅着赖毛爹,不认识了一样,咋的了,这赖宝庆还给吓得没魂儿了?他一只手在赖毛爹眼前晃了一下,赖宝庆的两眼一眨不眨地像没看见他的手一样。这赖宝庆真的给吓出毛病来了!他猛地拍了一下赖宝庆的肩膀,这个时候赖宝庆才魔怔醒了一样一个激灵。

“你家的骟羊!”赵铁头逗了一下赖宝庆。

“我家的骟羊?在哪儿呢?”赖毛爹慌忙向四周看了看。

“跑回家了!”赵铁头想乐,可又乐不出来。

赖毛爹仍像游魂未归似的,脸色又是一阵白啦啦的。

赵铁头瞅着赖毛爹,这个赖宝庆咋的了呀,刚才像是正常了,咋的又这个模样了?后怕?一准是自己把自己吓成了这个德行!他伸手抓起赖毛爹的手,赖宝庆的手像从冰渣子里拿出来一样的凉,手心里还汗津津的湿了,又像刚从水里拽出来的一样。他瞅着赖宝庆,心里忽地像堵进去一块大石头,这人啊,还真的不一般齐整,同样都是个大老爷们儿,遇到事儿上还真不一样。就赖宝庆来说,老疯子死的模样他也没有看见,就吓成了这副德性,要是他自己赶在这种事儿上,又该会是啥样子?难怪人们说十根指头伸出来不一般齐整。

赖宝庆恍恍惚惚地跟着赵铁头往村子里去,他要去找他家的那只骟羊的事儿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他的心里。

赵铁头不时地看着赖宝庆,心里也在估摸着这次赖宝庆会不会真的要给吓出毛病来,要是赖宝庆给吓出啥子好歹,这样的魔疾病可不好调治,弄不好也会落得疯疯傻傻的不知道横竖道儿。这样的话,赖毛娘就有的罪受,有的苦吃了。一家三个孩子,最小的赖仓刚拶巴着会走道儿,就是赖毛能整天帮她看着赖仓,她一个女人家的工分可不够养活这一家几口人的呀,就是说生产队给些照顾,那日子也够紧巴的了。赵铁头琢磨到这个地方,不由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真是个王八蛋,这样的琢磨太损人了,赖宝庆是个大老爷们儿,也不至于一吓就会吓出毛病来,回去让赖毛娘多往他肚子里灌些盐水,说不准睡上一觉人就清醒没事儿了,哪能这么轻易就给吓出啥子毛病来!

赖宝庆跟着赵铁头回到了村子里,站在村口的人们看着赖宝庆的模样,不觉都皱起眉头犯起迷糊来,这赖宝庆是咋的了,咋跟丢了魂儿似的?有人试探着喊了两句“赖宝庆”,可赖宝庆像木头人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人们见他没有回应,又试着喊了两句“赖毛爹”,赖宝庆仍是木头人一样没有吱声。

“这是咋的了呀?”人们很迷糊地问赖宝庆身边的赵铁头。

“可能是给吓着了,一路上都这样迷迷愣愣的。”赵铁头向人们回答说。

“一个大男人还能给吓着了?”人们更迷糊了。

“我估摸着是给吓着了!”赵铁头很肯定地说。

赵铁头的话还没有落音,赖宝庆竟然扯起喉咙放开嗓子大哭起来。

人们瞪大了眼睛看着赖宝庆,张着嘴巴不知道赖宝庆这是唱的哪一出了。

赖宝庆放开嗓子后,竟然闭上眼睛摇着头,嘴里嘟嘟噜噜地说着些人们谁也听不懂的话。

“赖宝庆这是撞上啥子精怪了!”人们马上就这样在心里断定。

“赖宝庆这是阳气不足,给啥子精怪缠上了。”有人把这样的断定说出了口。

赖宝庆天上地上地哭着说了一阵,然后开始数落赵大牙和二嘎子。

“赖宝庆撞上老疯子的魂魄了?”有人听着赖宝庆嘴里的数落,立马又这样断定说。

赖宝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真的女人一样两手扳着两个脚脖子,鼻涕眼泪在脸上像挂蜡一样地啰嗦起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来,但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都与赵大牙家里相牵扯,有的甚至是老疯子与赵大牙之间两个人的事儿。

人们从赖宝庆哭着嗓子数叨的这些事儿上,更断定赖宝庆是撞上了老疯子的魂魄。于是,有人就把赖宝庆当成老疯子,顺着赖宝庆嘴里的话问些有关老刘奶奶的事儿。

“老刘奶奶是我摔死的,我得给她抵命呀!”赖宝庆仍旧是挂着鼻涕眼泪地哭着说,“咱老鸹窝虽说是穷了点儿,可这谁惹下的祸事儿谁担当我还知道,俺把老刘奶奶摔死了,俺就得给老刘奶奶抵命,只是这以后嘎子没娘了,大牙没女人了,这爷儿俩两个光棍儿的日子咋过呀。”

人们更加确定赖宝庆是撞上老疯子的魂魄了,就有人去了那个破芋窖喊赵大牙。

破芋窖里的赵大牙正守着老疯子的尸身哽哽咽咽地哭,二嘎子跪在老疯子头前喊着“娘”哭得正伤心伤肺,忽然听说老疯子的魂魄撞到了赖宝庆的身上,赵大牙马上就站起身来,安排着二嘎子好好守灵,就随着来人出去了。

赵大牙来到赖宝庆坐着的地方,这个时候,赖毛娘也来了。

赖宝庆一见赵大牙,马上就“孩子他爹”地嗓子放得更开了,但对于赖毛娘,赖宝庆却没有看到一样。

赵大牙一见赖宝庆这样招呼他,马上就扶着了赖宝庆,掉着眼泪叫了一声:“孩他娘!”

赖宝庆和赵大牙真的像两口子一样抱头疼哭起来。

周围的人很是那么一回事儿地劝着让老疯子赶紧离开赖宝庆,说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儿们不会让大牙爷儿俩受啥委屈,冬衣夏衫,村子里的娘们儿们会帮着缝补,家里有需要老少爷们儿们帮忙的地方,只要大牙他们爷儿俩说一声,谁都不会推脱。

赖宝庆哭了一阵,声音渐渐地小了,最后连续打了几个呵欠,竟然像做梦一样醒来了。他瞅了瞅周围,又看了看屁股下面,挠着头皮皱着眉头问周围的人他这是咋的了,他记得自己是去找自家的那只骟羊的,咋的就坐到这儿了?

人们把他撞了老疯子魂魄的事儿说了,赖宝庆一拍脑袋瓜子,这才皱着眉头琢磨刚才发生的事儿。

“走吧,回去吧。”赖毛娘从地上把赖宝庆拉了起来,与他抖了抖屁股上给还没有晾干的尿水粘了泥土的裤子。

“咱家的骟羊跑回家了吗?”赖宝庆怔了一会儿,问赖毛娘。

“跑到鸡宿眼家了,鸡宿眼给牵回来了。”赖毛娘叹了一口气,说,“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让你去找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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