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豆听罢羡慕不已,又与他说聊了一阵,才将要给夏家爹娘的东西托他捎回去。
自上次在食美楼偶遇后,戚成业又来看了她好几次,两人是同乡,也算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一来二往就有了不浅的交情。
“你何时回村?路不好走,需我来接你不?”临走时戚成业问夏豆道。
“还需再看,咱酒楼暂且缺不得人,”夏豆含糊地回,戚成业还不知道她是被逼着离了村的事,她也不好跟他细说,只道:“总之会回去过年的。”
“哎,那成,到时我去你家拜年去,”戚成业与她道了别,走了走了又要叮嘱她几句,“路上雨雪厚,回去时需多做些功夫,衣袄穿足,多带吃食,到榆树庄这段路还是能坐马车的,你可别傻走路。”
夏豆被他说得无端眼一热,连忙推了他出门,“知晓了知晓了,你也是,路上小心些走,那袋灰布囊里是我给你包的点心,可别忘了吃。”
戚成业带着两个大包袱出了食美楼,走远了还不忘回头冲她龇牙一笑,夏豆被他逗得心头一暖,眼看着他走出街道才回了楼上去。
依然是拿了炭笔苦思冥想商业计划书,全靠前世大学时选修过有关课程,这才能勉强写出些东西来,磕磕绊绊写了七八天总算完工,看着倒也像模像样。
只是她依然不会写繁体字,得叫账房的人来再誊写一遍。
账房新招的伙计夏豆也算熟,正是周彦之那位老同学,南华街写菜单子的姚兴。
别人都在忙,就他一人空闲,夏豆便唤了他来写,两人整个下午便在忙活这事。
夏豆虽对姚兴有些成见,总觉得这人有些复杂,不过就事论事,姚兴的理解能力还不错,夏豆说什么他都能很快的意会,再用他那手标准的“印刷体”字快速誊写。
“姑娘大才,今日另姚某不单开了眼界,亦是受益颇多,”待策划书写罢,姚兴收了笔又文绉绉的问道:“恕姚某冒昧,能否向姑娘请教几事?”
“不能,”夏豆收了那几张宣纸眼也不抬回道。
大约是从未被人这么直白的拒绝过,姚兴愣是像听错了般又问了一遍,“姚某敬佩姑娘大才,可否向姑娘请教一二?”
“不可,不能啊,”夏豆这回倒是抬头看他了,“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也不想跟你交待我怎么会这些,无论你想请教什么,都恕夏某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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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兴走时那脸色憋得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夏豆满脸莫名其妙,我跟你又不熟,不想指教你,这难道也有错么?
她收拾了东西后便准备要回庙里,又去了楼下找了掌柜的,将策划书托带给周彦之。
掌柜肖贵接了厚厚的信封好奇道:“这是何物?”
“没啥,五少爷前些日子要的菜谱,”夏豆笑笑道,“若无要事,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小夏,府里头那下人都来请你好几回了,”肖贵皱着眉道,“你再不去趟,只怕到时五少爷要胡乱怪罪你。”
“唉,没事啦掌柜,”夏豆笑着摊手,“你看周府那下人也没强求我去不是,五少爷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肖贵哎哎几声无果,夏豆早披了蓑衣出了门去。
肖贵对这夏姑娘真是越发刮目相看了。头一回府里来叫人时,那俩下人还趾高气昂的很,没想成自从那回起,那俩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三天两日就得来食美楼一趟,礼数做的不能再周全,可夏豆硬是没搭理他俩。
“还真是尊大佛,”肖贵掂了掂手上的信封摇头道。
回宝福庙的路程依然险难,好在走到山脚下时没再看见妙善来接,这傻小子总算听进了一回话,夏豆搓了搓冻僵了的手指,握紧了手杖往山道上攀爬。
今日耽搁了些时辰,这会儿天幕虽已暗下,但幸而有满山的皑皑白雪,映得天色很是亮堂,再说这山头的山路经过这些日子她都走熟了,不夸张的说,随便挑条道她都能最快的赶回庙里。
夏豆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条路上出事,她甚至为了早些回去而走了条捷径,直到走到山腰上时忽地脚下一滑,继而像个圆冬瓜似的砰砰咚咚摔滚而下时,脑海里那声“卧槽”都久久没能喊出口。
不可置信,简直不可置信,她竟然摔倒了,还滚下山坡了,还还正巧一头撞在了树桩上,后脑勺一阵剧痛袭来,夏豆意识昏沉前,还在不可置信地呢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