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妙善不时就去庙门口巴望了一会,到了酉时了还不见夏豆回来,妙善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安了。
他去找师兄妙心说了好几回,妙心原先也是宽慰他再等等看,直到天黑之后,仍不见人回,屋外却又下起了雨雪,这下连妙心也坐不住了。
师兄弟俩一合计,干脆拿了火把去山下接人,“师兄,以往我就是在这儿等夏豆的,”妙善指着一处壮树下高声道,“寻常这时候,她铁定是回来了的。”
山道前后无人,俩师兄弟又冒雪跑到山下去看,依然无果。
“莫不是因飘起了雨雪,妙真在城里寻到了住处,不回来了?”妙心边四处张望便打着寒颤问。
“不会不会,夏豆要是不回来定会事先跟我们讲的,”妙善急呼呼道:“早上她还说要带些烤烙饼回来吃。”
“夏豆!夏豆!”妙善心一急,便冲着昏暗不明的小路那头放声喊道,妙心无法只得跟着连路喊人:“妙真,妙真!”
俩师兄弟叫喊了半天无果,火把却被飘雪打湿,火光愈发微弱,这样没头没脑瞎喊也无济于事,妙心便同妙善商量先回庙里一趟,一是告知师傅此事,再者来时走的匆忙,铜锣都没拿上一把,光用嗓子喊,声儿不够响亮,此趟回去正好补给物品。
上山的小路有许多道,妙善妙心照着夏豆惯常走的路回去,他俩仔细看了雪道上的痕迹,可那些零碎的脚印应当还是夏豆早上留下的。
急匆匆回到了庙里,妙善去搜寻火把铜锣等,妙心去禅房禀告方丈法济,“师傅,师傅。”
法济方丈正与昨夜前来的行客论道,听得妙心声音焦急,便跟客人道声失礼后起身询问:“莫不是妙真还未归?”
“可不是,弟子与妙善去了山下找寻了良久,恁也不见妙真师妹人,”妙心又急又忧道:“她要是在城里住下了也罢了,就怕是在路上出了事。”
法济方丈望了望屋外的风雪,面上亦不由带了忧色,“妙真虽性子懵懂天真,行事却算周全稳妥,她既未交待晚时不归,定不会任意在城中住下。”
他说着便返身与客施礼道:“阿弥陀佛,庙里有弟子未归,天黑雪急,只怕生出意外,恕老衲不能再奉陪,两位施主请自便。”
法济方丈匆匆解释几句后,那眉目温润的年轻客人便道:“即是如此,不若我陪大师几个一同去,多个人手总是好的。”
“那就多谢施主了,”妙心心急之下连忙应了。
因山道被妙善俩方才察看了一次无果,妙心便建议众人直奔城里去,“我方才与师弟仔细看了,一路未曾有妙真行过的足迹,她应当还在山下。”
法济方丈听罢后却说不妥,寻常这时辰妙真早已回了庙,此时不见人,多半是在上山时出了偏差。
四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分头行事,妙善师兄弟往山下城里方向去找,法济方丈带着年轻客人在山里四处寻人,两方约定无论是否寻到人,亥时之前定要回庙里去。
“妙真!”法济方丈唤喊声不时在群山回绕,一旁的年轻客人沿路俯身查看痕迹,一路看来眉头愈发紧锁,最终起身沉声道:“妙真小师傅应当未曾走过此道,可还有别的上山路?”
“有,”老方丈面上忧色更甚,“施主有所不知,因那慧音寺在那头山里,方圆县村的香客常去慧音寺进香,需得途径此山,久而这山便被走出不少小道。”
“我徒儿虽是女流,对此山山道却很是熟悉,只怕她心急赶路,才寻了条捷径走,有恃无恐反而坏了事。”
那年轻人定睛环顾四周地势,虽仍在尽力察找搜寻,心里却已隐隐替那位小师傅惋惜,深山之中遇如此雨雪,只怕是凶多吉少。
约莫找寻了半个时辰,雨雪加剧,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下,火把的光火被寒风吹得明明灭灭,连寻人的两人都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