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沈岸备了车,一行人分乘两辆,再次到了镇守使署。果不其然,门房的话才递进去,便有镇守使署的听差传出话来,道是不见。
任是沈岸说破了嘴皮子,好话说尽,复婚的信也塞了进去,里头的回答仍是不见。
沈岸挠挠头,还要再去求求情,却见容绍唐将手一摆,制止住他道:“她不许我进去,我便在这里等她出来,一日不见,我便等一日,一年不见我便等一年,总可以等得到的。”
沈岸听罢,又是好笑又是感叹,道:“六少,我知你对六少奶奶的心意极为真挚,只不过你等得起,可是容家那边已经等不起了。这些时日以来,你为了找六少奶奶,已经多日未曾归队,白博喜的电报都发了不下十封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先回南京去再说?”
“白博喜领兵打仗这么多年,守一个徐州难道还守不下?若真这样,他这个广州集团军司令,也可以撂挑子了。”容绍唐神色阴鸷,宛春的拒不见面已让他烦透了心,这会子哪里还能顾及到北边形势?
沈岸亦是头一回见他陷在儿女情长里,情知说不动他,只得道:“要不然再托人向谭家太太说说情,谭太太是六少奶奶的亲姐姐,有她从旁相助的话,或许六少奶奶就会改变心意了呢?”
容绍唐有些犹豫,仲清因何事受伤,他尚且记得清楚,自己虽没有谭汝霖做事那般可恶,却也绝情至极,仲清会愿意帮他说情吗?
他示意着沈岸前去试一试,不料沈岸还没敲开门,倒是从里头走出一位俏生生娇丽丽的小姐来,看他举着手站在外头,便在鼻子中哼了一哼道:“宛姐姐的话说的还不清楚吗?她不想见你们,叫你们快点走,若再不走,就让人来抓了你们走。”
沈岸让她说的一愣,忙拱手抱拳道:“不知小姐如何称呼?还请小姐回去通报六少奶奶一声,就说六少见她实在是有要紧的事,便是要打要骂,也得出来见了面才行哪。”
“谁稀罕打他骂他?”金丽皱起了眉,如夏花一般绚烂的容颜上,升腾起些微的薄怒,“宛姐姐说了,离婚声明一经公开,便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你们要见她也可以,只除非等到沧海桑田白云苍狗,若不然,你们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宛姐姐。”
说着,即刻就要关上门。
慌得沈岸忙伸手出一把拦住她道:“小姐,请您行行好成不成,我们六少此番真是为了复婚而来的。”
金丽白他一眼,撇开他的手哼道:“若不是见你们说复婚,连我都不想出来见你们的。直说了罢,离婚容易,复婚难,人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宛姐姐亦然。”说罢,狠狠的将门一合,便闪进院中去了。
沈岸经她抢白一通,面上好不尴尬,向容绍唐道:“六少,您瞧这事……”
容绍唐不曾言语,他依稀记得金丽做过宛春的伴娘,若是猜得不错的话,她该当是宛春嫁到上海的姑姑家的女儿,不过一年不见,就已长成了大人模样,甚至于,可以替她的姐姐打抱不平了。
想必宛春心里,也正为这个妹妹而感到欣慰吧?
他不忍苛责她的家人,由是对于金丽的种种行径,都报之以宽容,沈岸无奈,便道:“六少,且先回去吧,再不走的话,还真要人家出来撵我们走吗?”
容绍唐久久不语,直等到晌午时分,宛春果然不曾露面,方在沈岸力劝之下,回到了和平饭店。
因他的缘故,宛春今日一天心神都不曾安宁,连着几桩事情都搅合成一团,见金丽从外头回来,忙道:“人都走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