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飘洒着惨淡的夕阳之光,苏同勤铁青着脸回到家里,正值盛夏,而他的心却像掉入冰洞一样,痛的毫无知觉,苏太太却与之相反,心情好的像天边的彩虹,灿烂而美丽,两人一见面,苏太太开口说道:“老爷回来啦。”
苏同勤沉默着不说话,往椅子上一瘫,说:“锦绣,我累了。”
苏太太温和的说道:“老爷辛苦,我帮您捏捏肩吧,消除疲乏。”
柔和而又劲道的手法,一下一下的捏在苏同勤的肩膀上,他闭目享受着,曾经,锦绣也是这样帮自己捏肩捶腿,只是不知何时,便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日子了,大约是从自己盘算着纳妾时开始,亦或者是楚洁进门后,自己便再也没有踏进东屋了,想到这里,眼角便垂下一滴眼泪。
苏太太说:“老爷心里难过,就说出来吧,憋着伤身体啊。”
苏同勤说:“锦绣,我从来没这么累过。”
苏太太说:“老爷累了,就上我这里来歇歇,休息会儿就好了。”
苏同勤说:“锦绣,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苏太太说:“心里想就是了,何必说出来。”
苏同勤说:“我知道,你心里是怨恨我的。”
苏太太说:“老爷真是太不懂我了,我对于老爷,只怨不恨。”
苏同勤说:“到底是原配夫妻,情分就是不同。”
苏太太说:“老爷好些了吗?”
苏同勤说:“好些了,只要我累了,和你待在一起,就立马好了。”
苏太太说:“太阳落山了,吃饭吧。”说着扶着苏同勤来到正堂,一桌子菜依旧是那么丰盛,只是缺少了一个人。
苏同勤望着吴楚洁的位子默默发呆,苏太太说:“老爷也太狠了,二太太虽说犯了些错误,可也不能将她关在柴房里。”
苏同勤说:“你不知道,整整五十匹丝绸,全部毁了。”
苏太太说:“老爷,我以前和您说过,二太太没染过丝绸,不懂染料的搭配,染得不好是正常的,咱们折价也能卖出去,老爷不必上火。”
苏同勤说:“折价?送人都没人要,本来是要染水蓝色的,可是被她染成蓝黑色,而且染料质量差,掉色,颜色不正,还有股子刺鼻味,你说谁要?”
苏太太说:“二太太虽说不懂染色,可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咱们想来是用最好的染料的。”
苏同勤说:“她何止是不懂染色,根本就是以次充好,将低劣的染料进到咱们绸庄,贪污了一百多两银子。”
苏太太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怎么会这样呢?这二太太好歹是钱庄的千金小姐,怎么像个贼一样,见财起意呢。”
苏同勤冷笑的说道:“钱庄的千金,哼,骨子里却是个肮脏的。”
苏太太说:“老爷喝碗汤吧,消消气。”
苏同勤说:“她现在怎么样?”
苏太太说:“还能怎么样,自然是又急又气,逮着谁都骂。”
苏同勤说:“真是个疯女人,别管她。”
正在夫妻二人共用晚餐的时候,门口急匆匆跑过来一个身影,只见她往地上一跪,哭着说道:“老爷,我家小姐不是有意的,您放她出来吧,我求您了。”
苏同勤厌恶的看着她,说:“小汤圆,你家小姐犯下大错,理应执行家法,不要再说了,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汤圆看了看苏太太,也不敢说实情,只是敷衍的说道:“是我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下来的。”
苏同勤说:“看你伤的不轻,回去歇着吧,正好这几天你家小姐也不用你伺候了。”
小汤圆说:“老爷,我家小姐真不是有意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她吧,我家小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苏太太冷冷的说道:“真是个忠心的奴才,不如你就和你家小姐一起去柴房里,好歹也有个伴。”
小汤圆哭泣道:“太太饶命。”
苏同勤说:“好了,各人做事各人当,你家小姐做错了事,不会连累你,你放心回去就是。”
小汤圆跪在地上不肯离去,苏太太说:“老爷发话了,你还不走?”
小汤圆说:“是。”然后站起来,默默的离开了。
苏同勤看见小汤圆走远了,说:“锦绣,楚洁做错了事理当受罚,好好的责打小汤圆做什么?她不过是个丫鬟。”
苏太太说:“小汤圆当然没有过错,可是她护主心切,我瞧着她有暗中救助二太太的意思,就让吴妈打了她几下,不管怎么说,二太太关在柴房里,是老爷的意思,任何人不得违背,况且这小丫头也不怎么安分,最近手头阔绰了不少,吃喝穿戴像半个主子,想来是二太太贪了绸庄的银子,分给她的。”
苏同勤听了苏太太的话,便说:“的确该打。”
苏太太说:“二太太在柴房里喊叫一整天了,您去看看她吗?她一直嚷着要见您。”
苏同勤说:“今天我不想见她。”
苏太太说:“不见也好,今日老爷在气头上,等明日老爷气消了,再去见二太太也不迟。”
苏同勤说:“锦绣,你还是什么事都为我考虑。”
苏太太说:“你是我丈夫,我当然事事以你为重。”
苏同勤说:“我累了。”
苏太太说:“去我房里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