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痴的站在窗前,直到夕阳沉下,身后才传来一阵声响。
林潋衣不必回头,也知道是他醒了。
回过头来,她轻轻笑:“王爷,您醒了。”
顾夜阑抚住额头,抬头看向林潋衣,眼眸冷寒:“你在酒中下了药?”
“王爷为何总是对我如此的敌视,我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又不是毒王的女儿。你为何总是认为我身上有毒?”她笑着,丝毫不在意顾夜阑的话。
“我不想和你争论,酒也喝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了什么?”
林潋衣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王爷真是好记性,醉成这样还能记得早上的话。”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
林潋衣点点头:“好吧,你想问什么?”
“裳儿与你到底有什么仇怨?”
“如果她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想,这一辈子我和她都不会有仇怨。”她很诚实的回答。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你对她下毒实在不该。”
“善良?”林潋衣仿佛听见了好笑的话,哈哈笑了起来。女孩子的笑容应该矜持,这是父皇从小就教导她的话,可是此刻她确实很需要这样放肆的笑容,因为这样才能掩饰住她不忿的心。“我难道就不善良了吗?”
“你只是走错了路,你本是一个好女孩,应该有属于你的人生。”顾夜阑似乎很想试图感化她。
林潋衣明白了他的意图,只觉得好笑:“不是我走错了路,而是她走错了路,这才是属于我的人生。”
“胡说!”顾夜阑的脸色有些严厉。
林潋衣抿唇,也不再争执:“好吧,我胡说,无论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介意的。”
“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还裳儿一个健康的身体?”
林潋衣冷笑着说:“救她,只有用你的血,这是情毒,她爱你,就要用你的血去救她。”
顾夜阑很久都没有说话,林潋衣背过身去不去理会他。直到很久之后,林潋衣也没有听到一丝动静,她没有回头而是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模糊了脸颊,他走了,这个屋中已经没有了他的气息。
不用去猜,也知道顾夜阑是去见了曲飞裳。她抹干了眼泪,露出一丝笑容,端庄的慢慢跟了过去。
林潋衣想,顾夜阑到底有多爱曲飞裳?以衣衣的名义他们相识,可是爱呢?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当看见顾夜阑毫不犹豫的划破手腕,将血喂给曲飞裳时,林潋衣的心忽然觉得疲惫起来。
他们如此的相爱,那自己留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
这天底下,情毒是最可怕地东西。曲飞裳中了情毒,而她林潋衣也同样中了情毒,顾夜阑可以为曲飞裳解毒,那她呢?谁又能替她解毒?
层层侍卫把守,她无法靠近,只能等在门外,顾夜阑出来时,她正靠在墙边,用一种惋惜的样子看着他,“你还真是可爱,竟然相信我的话?你就是放干了你的血,也治不了她。”
顾夜阑的脸上有一瞬的厌恶掠过,却是没有再看林潋衣。“你离开这里。”
他很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丝毫不在意听在林潋衣的耳中是怎样的感受。
林潋衣不是没有见过他如此冷淡的样子,看着他,这一次没有笑:“我离开,她可就真的没救了?”
“从此之后本王不会再受制于你,趁我现在还未改主意,马上离开王府,本王再也不想看见你。”他说这话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林潋衣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是多想自己立即消失。的确,像她这样咄咄逼人的女子,是惹人厌恶的。其实顾夜阑没有一剑杀了她已经是好脾气到了极致了。
“你当真不想救她了?”林潋衣的心中不由得抱起了一丝侥幸,会不会是因为他对曲飞裳的爱意还没有那么深。可是顾夜阑的下一句话磨灭了她的幻想,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吗?”
“我不想知道。”林潋衣直觉的认为,顾夜阑的话会让她伤心。
可是,他的唇边却带着残忍的冷漠,他说:“因为没有知道的必要。”
林潋衣呆在了原地,顾夜阑冷冷看了她一眼,再也没有回头。
最近几日,林潋衣动不动就失神,无奈地说。顾夜阑带着曲飞裳走了不过一个月,林潋衣却仿佛丢了魂。顾夜阑不想见到她,可是她不愿意救这样离开,为自己找了千万种理由,终于立足在这空荡荡的院落里。
林潋衣有的时候想,自己的脸皮已经练到了一种厚度,看着下人们的白眼,她第一次觉得世界的悲凉。有那么一瞬,她也觉得好笑,她一直在长大,却将自己长成了人人厌恶的模样。这该是怎样的失败。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后悔。
“尔尔。”仿佛想到了什么,她轻声的开口,“我们去竹林走走吧。”
身后的丫头乖巧的点点头。若说这王府里还有什么人可以说得上话,那便是这个小丫头了。尔尔本是一个哑巴,只有十五岁,本在王府之中打杂,受尽了众人欺负。那一日,林潋衣只是碰巧路过,正见她在罚跪,身上还有数道鞭痕。林潋衣一时善心发作,送了她一碗米饭与一瓶伤药。若说王府里还有谁可以给她一点好颜色,那也便只有尔尔了。
尔尔不会说话,可是她会听,她总是很认真的听林潋衣说话,她不识字不能开口,与林潋衣根本无法交流。可是林潋衣却在空闲之时,学会了手语。就是这样,她成了唯一一位可以和尔尔交流的人。
记得一次尔尔问她:“为什么不离开王府,你在这里并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