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罗的冬天来的特别早,来到这皇宫一年,林潋衣也长大了一岁。
南诏没有冬季,四季如春,再见冬天的雪,林潋衣有些不适应,以至于每天抱着暖炉缩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除了北方陈国,大约就要数西罗最寒冷了,此刻西罗国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天空致中国还飘着洁白的雪花,却是美丽动人。
林潋衣走入惠恩殿时已是深夜,一进外院,便能透过窗内看见一片温暖的情意。
跳曳的烛火之下坐着一个清俊雅秀的身影,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女子正为他倒茶添水,昏暗的灯光下,男子时不时的转头和女子说上几句话,他的眉间是化不开的温柔,而女子则是满面娇羞与欢喜,那眼中的情意更是止不住的缠绕在男子身上。
林潋衣看着这二人,心中竟有些涩涩的。
她知道这个女子,是白屏郡主。
二个月前白屏郡主进宫,听说这位白屏郡主还是个西罗的名人。白屏公主美貌在外,东月国皇帝派来使者求亲,但东月国国主生来丑陋,白屏郡主生性倨傲誓死不从,西罗皇帝也为难的一时。她的父亲早年为国捐躯,母亲也去世的早,只留下这个独女随在皇后身边长大,虽是郡主,却享受着公主的待遇。
白屏郡主自身也是一个十分骄傲的女子。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强迫不了。最终西罗皇帝无奈,只得婉拒了东月国。
可是最近皇上却似乎有意愿将白屏公主许配给他的其中一个皇子。
看着窗纸上印出的两个影子,她的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意,悄悄的退出了院外。
第二日天未亮,林潋衣便由着侍仆的接领下前往翰林书院。
林潋衣并不懂西罗的文字,顾夜雨既然为她创造了新身份,自然就要帮她恶补西罗的习俗。
坐在车辇中,林潋衣有些困倦的撩起车帘,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望无垠的白色,让林潋衣的心中微微一动。厚厚的冰雪,厚厚的白是现在唯一的色彩。
黛色的苍穹飘落着片片晶莹的花瓣,悠悠而落,点尘不惊。
路旁琼枝玉珂,粉雕玉琢,冬花无际,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自从来到古代她还没有好好的看过一场雪,仰目四周,这盈白的雪色中隐约可见一座冰封的国度,坐落在雪海之中。
洁白的雪花,寂静的落雪。
林潋衣看着雪花的神情很是专注,进入御花园时,林潋衣看见城外四处种植绿树,此刻都成了棵棵冰枝。她仿佛进入了香雪海,那般浓烈馥郁的香气传入鼻尖。
林潋衣好奇之下挥手下车,踏入实地时才发现,地面散发着白白清凉的雾气,将整个街道都迷蒙在一片深境之中。
乳白色的衣裙拖过冰面,沾染一层冰凉。
如云的黑发之间点缀着七颗小小的珍珠,还有一片花丝从额前掠过,当真是清雅纯净。
林潋衣一边走,一边看着这周围的精致,冬季的御花园也不单调,还有梅花飞舞,在这冬季自成一色。
因为天还尚早,这条路上甚至没有一个宫人,整个皇城里安静异常,林潋衣几乎都要以为这是一座死城。
“嬅妃娘娘,快上车辇吧,这天气寒冷要是冻坏了可不好。”身后的小厮终于忍不住上前说道,若是林潋衣继续这般行走下去,冻伤了他们可要提头去见顾夜雨了。
林潋衣见他神思郁结,对这御花园虽是稀奇,却也无暇多顾。
上车之前,她看了看远处的高峰,那里有几只云鹤徘徊,其峰之高直上云霄,让人看之心生敬畏。
“那里是什么地方?”林潋衣轻声问道,那座峰吸引了林潋衣的目光。
那侍仆顺着林潋衣的目光望去,看了一眼便道:“那里是我们西罗的王峰台,每当国典之时都在那里举行。”
林潋衣这才恍然,深深看了一眼那座高峰宫殿,林潋衣心中盘算,该如何接近那里!
将林潋衣送回车辇,他们都没有注意,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一双惊奇且炽热的眼睛正盯着林潋衣的身影,直到她离去。
在众多学子或惊艳,或诧异的目光中,林潋衣被领进了太学院的正殿之中。
正殿之中站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只有十七八岁,乍一看眉清目秀,纯真无邪。再一看,她的身体晃了晃,脸黑了黑。那站在面前的男人不正是多日不见的易含非吗?
“你就是七殿下的小嬅妃?”易含非侧目瞧了瞧已经看傻眼的林潋衣,微微一笑。
林潋衣盯着这个明知故问的男人,白眼翻了又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