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这样的,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有一种天然的抗拒心里。
就算当一切事实血淋淋地摆放在他的面前时,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拒绝相信。
就在殷破败万分纠结之时,那独眼怪又开口说话了,“你不是早就察觉我是魂魄之体了吗?”
“这,你,不是,那你怎么可能不消亡!”殷破败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眼睛亦是睁得更大了,眼珠子高高凸起,充满了血丝,看着有随时破裂的可能。
“消亡,我也想消亡。”独眼怪说着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抬头环视四周,“一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消亡……”
“是因为灵脉的缘故!”
殷破败没有等到血魂说完,就急促地抢道。
“你说的没错。”听到殷破败的话,血魂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瞳孔涣散无光地看向对面不远处的殷破败,亦是缓缓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尸河上的清风。
他的声音很冷,冷的就像尸河上的温度。
看到血魂这般模样,殷破败没有再询问什么,话到了这个份上,他想血魂一定会交代什么的,但他还是警惕地看着对方,谁都不能保证这个狂躁的怪物会不会突然冲着自己偷袭,就像刚才一般,稍有不慎,可就是万劫不复。
但殷破败猜的没错,没过许久之后,就听血魂缓缓地说道,“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晴空万里,碧天如洗,你知道,那天没有一朵云,天真的很蓝,就像,就像那大海一样。”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急促了起来,刚才的平静安详一扫而空,二只手不断地挥舞着,像是要用姿势表现出那天的天空有多么的蓝,有多么的像大海。
这是他最后的记忆,唯一的记忆,支持他活了千年的记忆。
现在,血魂想把他表现出来,让别人仔细瞧瞧,他的记忆是多么的美好,这个支持他活下来的精神支柱是多么的伟岸,高大,与众不同。
殷破败看着对面的血魂,看着这个张牙舞爪,不知所措的怪物,这个曾经站在天州之巅的大能,殷破败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突然觉得,对面的这个怪物,是那么的可怜,可悲,可叹……
血魂却是没拿殷破败的神色当回事,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殷破败的神色,因为他太投入了,全身心的投入。
只见血魂对着殷破败,急促地说道,“那天我起来的很早,我告诉你,我每天都起来的很早,可我不该起那么早,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起来。”他说着定眼看向殷破败,额头上的那颗眼睛中闪着异样的光华,那好像是水,那好像是泪水,但它始终没有落下来,因为他是魂魄之体。
这一切看在殷破败的眼中,他只觉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一种强烈窒息感从心底见缓缓地散发了出来,而后迅速地传遍了全身,全身上下的神经,他整个人陷入了这个窒息的漩涡之中,不能自拔,像是被人厄住了喉咙,出不上起来,他不由得伸了伸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