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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闷响过后,叶望天总算在树身上开出一道内凹的口子,却已经累得使不上劲儿了,有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滴落。在他一旁,季啀只是笑“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叶望天喘着粗气,一刀接一刀的砍在树身上,汗水布满了脊背,浸湿了衣服,在他背上露出一圈湿痕,握着刀柄的右手,虎口已然崩裂,有丝丝血迹渗出,身体强悍如他也无法维持这种近乎自虐的劈砍。他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已经没有气力再进行下去了。
一直未曾开口的季啀见此,面向着叶望天笑道:“是不是很吃力?”
叶望天艰难的点头。
季啀缓步走近叶望天,从他手上接过锈蚀的柴刀,转而面向巨木,声音中竟有着几分调侃:“你连砍树都不会,如何成为一名出色的雕工?”
叶望天知晓老人要出手了,连忙侍立在一侧,凝神注意着老人的动作。
只见季啀并未蓄势,周身却似漾起一股奇异的波动,身处其中,叶望天竟隐隐感觉到一种意志。
是老者的意志,竟化作场域外放在体表!
季啀老人半提着柴刀,就这么轻飘飘的随意挥出一刀,横切向古木粗壮的主干,速度也不快。但。。。
“噗-”的一声,老人松开握刀的右手,向后退出几步,叶望天怔怔的看着那完全没入树干内部的柴刀,整个过程被他尽收眼底,叶望天一张嘴张的老大,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知道,在这一刀上,老人并未灌注一丝一毫的内力,他无法相信这看似简单而随意的一刀竟能做到这般!身处在老人身侧,叶望天深刻的感受到了一种玄奥的意境,如形成了一处场域笼罩在二人所在的位置,令他的心神感到一种奇特的共鸣,情绪似乎也随之波动起伏。
叶望天神色怔怔发愣,却听老人平静的声音响起:“你何时能够做到如此,那便算感悟这一刀之意,我也不算白教你了。”说着,老人转身,径自走回不远处的老树下,悠闲地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叶望天回过神来,默默拔出没入树干的柴刀,陷入了思绪之中。
这便是刀意的深刻体会吗?昨天我只把握到了刀的‘形’,此刻我又感受过刀的‘意’,若这两者相加,便是成就了那惊艳一刀的原因所在吧!
他的眼神变的坚定,再次举起手中柴刀,借着先前身处老人的‘意’中残余的一丝触动,挥出柴刀,开始砍向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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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叶望天皆是在砍树中度过,尽管数次累的气喘吁吁,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头绪,那种若有若无的意境着实难以把握。他只是一味的重复着举刀,劈砍,收势,再举刀这个简单的过程,唯一的收获恐怕就是,这粗愈三丈的古树被他硬生生的砍进去一尺多。
午后,季啀寻到叶望天便道:“这砍树是长久之功,今日便到此为止,接下来你需要学的是雕工。”说着老者捡起被叶望天丢在一旁的柴刀,直接转身一个斜斩,刀身上好似浮起一道厉芒,锋锐毕现,那古木瞬时沿着切口轰然倒地,发出震天响动,叶望天注意到,在树木断裂处的切口平整光滑,再看看老人手中锈钝厚实如铁板的柴刀,不由咂咂舌,心中一阵感慨。
紧接着,老人右手一抖,手中出现一柄骨质刻刀,刀刃闪烁着森森寒芒,好似用某种妖兽的牙齿打磨而成,看着锋利无比。季啀身形一闪整个人化作一道风,围绕着这巨木游走了起来,片刻后回到原处。
“哗啦啦-”
一阵杂乱的磕碰声过后,整棵巨木竟自行散成一堆大小几乎等同的木料,这些木料均长约一尺宽半尺呈条状。老人捡起其中一块道:“雕刻讲究的先是形似,再到神似,你随意雕刻出一个物件,尽量做到形似,这一点很简单,只需用心即可!”他一甩手,将那柄骨质刻刀丢给叶望天,叶望天伸手接住,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老师!”
随即,叶望天原地盘坐,从地上拿起一块长条木块,一手托着木料,一手持刻刀,开始想象着一个物件的外形,很快的,他的脑中呈现出一个雏形。
叶望天开始动作,他手持着雕刀一刀刀在木料表面缓缓刻划着,不时有碎木屑从木料上脱离,这刻刀锋利无比,叶望天使起来并不吃力。很快的,木料的外形不再平整,而是有了弧度,叶望天死死的盯着木料,手上动作缓慢而谨慎,一刀刀刻划着,磨去棱角,尽量做到圆滑。先是头,再到身躯,然后是腿,最后轮到尾巴。
雕刻进行的很慢,叶望天全神贯注,生怕一不小心造成什么疏漏或破坏整天协调的划痕,整整一个下午,叶望天都在完善着他的作品。。。
日落时分,叶望天站起身,将手中木雕举到面前,端详片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是一只猿猴,周身毛发翻卷,半蹲着,手臂撑在地面,在它的右手上握着一根长长的锤行兵器直直穿过它的右肩直达脑后,看着威风之极,但美中不足的是,猿身毛发的细致处处理的不到位,且这猿猴神情呆滞,动作看似威风实则死板,少了几分灵动,便成了一个普通的木雕工艺品,平平无奇。
不错,叶望天雕刻的正是金猿,虽是耗费了整个下午的时间,但能做到把金猿的整个外形呈现在这小小的木座上,他已是感到颇为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