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无病连忙来至庙前,双手合十向海灯禅师行礼,问候道:“禅师。”
那个道士模样的人,正要将陶无病拦下,用阴阳怪气的腔调询问海灯,“海灯禅师还不承认庙中藏匿妖物?为何这位小兄弟身上却沾染了如此多的妖气?”
陶无病听闻此言顿觉满头雾水不知所以,此时海灯将那个道士拦下,示意陶无病快进庙内。陶无病回过神,连忙藏到一侧小沙弥的身后,转身躲进了庙门。陶无病心头忐忑,却也没有跑远,而是将伏在门上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海灯看着那两个还不肯罢休的道士说道:“佛道本一家,了尘道长如此苛难小庙,怕是不妥。”
了尘喝道:“你这小庙藏污纳垢包庇妖魔,根本就是邪魔歪道,贫道可不屑与你们一家。”
一旁的小沙弥听闻这道士如此出言不逊,出言斥责道:“佛门清净地,怎容你胡言乱语?!”
了尘双手环抱,冷笑道:“如果不是为何不敢让我进去一搜便知究竟?更何况方才进去那人身上沾染的妖气便已说明一切,贵庙难不成还要包藏妖魔作乱为祸?”这道士说罢,还想强行闯入庙内,却不料被海灯一指点住额中印堂而不能再动。了尘被定在原处不能动,刻意掩饰着此时内心的惊恐。了尘未有料到眼前这貌不惊人的海灯竟然有如此功力,顿时背脊处渗出些许冷汗。
海灯面容肃静,语调沉缓,“此妖是否为恶贫僧自有评断,佛曰众生平等,了尘道长若不能拿出证据,还请道长回吧!”海灯说罢,稍稍挥了挥百衲衣的衣袖,了尘顿觉双脚轻浮,被一股强大之力抛至数丈之远。
海灯也不再理会,转身走入庙中,紧跟其后的小沙弥随后将庙门关紧锁闭。海灯看着门内显然还不明就里的陶无病,点头道:“请陶小施主先回房中休息,还有人在等候。”
陶无病回到庙后自己所居的那间简陋的砖房内,只见叶甜正坐于其中等候。
叶甜见到陶无病,连忙唤道:“陶哥哥,我原想着去市集找你,却遇上了恶人,只好躲在这里等你回来了。”
陶无病恍然大悟,连忙问道:“莫不是就是那个守在庙门口的道士?”
“嗯,对就是他。”叶甜等着一双妙目,不住地点头,眼神里还流露着些许惊魂未定。
陶无病沉思片刻,继而又问道:“我第一次见你的那次在市集里你要躲避也是此人?”
叶甜摇了摇头,连忙说道:“那是另一个臭道士郑书麒,好不容易摆脱他,又来一个更讨厌的了尘。”
陶无病扶额沉思道:“为何他们都要抓你?方才听了尘说,庙里有妖。”
叶甜自知失言,捂着嘴想要掩饰方才的慌乱,连忙从怀里取出几只透明的水晶琉璃盏,递与陶无病,“我给你寻来的,能换不少银钱吧?”
陶无病并未接过,只是不解地问道:“你从何处得来这些?莫不是偷的?”
叶甜连忙摇手,嘟着嘴瞪眼回道:“这怎么是偷?这东西放在芙蓉江里也没人要,我去寻来了,自然是我的宝贝。”
陶无病摇头道:“叶甜,这些你从哪得来便放回去,非己之物不问自取,便是偷窃。”
叶甜面露愠色,双手叉腰看着陶无病,生气地问道:“我冒险寻来的,你竟然还误会我!哼,这水晶盏你不要也罢,但我也不会带走。往后你就一个人吧,我不理你了!”叶甜说罢,将手中的两只水晶盏扔至一侧,随即一摔门,冲了出去,瞬间不见了人影。
陶无病再要追出去的时候,却也被方丈海灯拦下。海灯语气沉缓平和,“人妖殊途,你还是让她自己去吧,若是纠缠,对她也无甚好处。”
陶无病听闻此言顿时惊讶得不知所措,摇头问道:“禅师您说叶甜是妖?”
海灯点头道:“她是水中蛟龙所化,她心智纯善并未作恶,所以我也一直装作不知罢了。”
“蛟龙……”陶无病似有所悟,原来叶甜便是那只在宫里的赤色蛟龙……难怪,在集市初次相见的时候,她会对自己说那些话。
海灯面容慈霭平和,继而说道:“她每日夜晚陪你回到庙外,她便会回到芙蓉江内休憩。她今日给你的两盏水晶盏实为芙蓉江内水晶宫的遗藏。今日她得罪了那个了尘,便是因为那芙蓉江水晶宫的珍宝。了尘自负为修道之人,但心性贪婪,觊觎芙蓉江水晶宫所藏的珍宝。”
“那这么说,叶甜岂不是有危险?”陶无病面露焦急之色。
海灯摇头道:“贫僧已将了尘的功力废去,已不能为祸作乱。叶甜身为水中蛟龙灵力天资远胜其他妖类,若是肯勤加修炼,脱去妖身也是数百年之事。但倘若为人间俗念牵绊,于其修行有害无益,甚至会伤及性命。所以劝施主勿要再寻,让她自己去吧!”
陶无病双目黯然、垂头凝思,不经意瞥见角落里那两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盏,心头仿若锥刺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