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鸣皱了下眉。她本就很厌恶这个道德糟糕的年轻男人,又忙着安慰婆婆,就更是觉得他让人心烦,便挥挥手,道:“没事的话你就快走吧,帮你打昏那个士兵的事就不用道谢了。”
年轻男人是万万没想到清鸣竟然会这样对待他的。往日里,连翘若是能帮上他的忙,早就喜不自禁了。而他若是肯垂怜她一下,她就更是感恩戴德,贴上他就不愿走了。可是现在,她说什么?让他快走?态度还显得很是不耐烦。
自打他出生以来,有谁敢用这么不耐烦的态度与他说话?特别还是对他死心塌地的连翘。
年轻男人因清鸣而感到很是生气,然而,他却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出来。因为,就在这同时,贺涂的目光仍旧阴沉沉地钉在他的皮肉上,把他吓得无比惊慌。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就算他现在依着清鸣的话马上就走了,这个男人恐怕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他本能地没有顺着清鸣的话识相地离开。贺涂带来的危机感让他感到十分心慌,他又认定“连翘”的恶劣态度只是对他欲擒故纵,便想要向清鸣求援,就只好先服软道:“连翘,你这是还在生气?不要恼啦……女人家,要善解人意一点,你想想,当时爷打你也是迫不得已的嘛。你也知道,我娘最恨底下的小丫环上位了。你既然被她发现了,爷当然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你怎么能怪爷呢?你看看你,现在好好的,可见打得也不重,怎么能跟爷生气呢?”
他自认自己是在哄清鸣,却全然不知自己说的话真的是字字戳得人冒火,不如不说。
这回,清鸣也听明白他是谁了。婉儿曾经说过,连翘勾引大少爷不成被打死扔了出去,那么,这个人显然就是齐家的大少爷,名字叫齐想的那个了。
原本,清鸣还真以为连翘是因为勾引齐想不成而被打死的。可是现在,听齐想这么一说,这哪里是连翘勾引他,分明就是他看上了连翘,却只把她当做了玩物,没有半分感情。因为被夫人发现,他就令人把她活活打死了,冷血残忍得令人发指,还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觉得连翘是自己活该,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半分愧疚都没有。
这个人,真是恶劣得让人难以想象。也难怪刚才他会拉一个花白的老婆婆给自己做挡,全然不顾婆婆被反复踢打被吓得哭成了这样。
清鸣揉了揉太阳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厌恶一个人。
“你还是快走吧。”清鸣轻轻抚摸着婆婆的脊背,看也没有看齐想一眼,语气里已然带上了很深的不耐,“再留下来,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我早就不想对你这么客气了。”好像他是什么连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脏了眼睛的东西。
齐想怎么都没想到“连翘”竟然还是这样对他说话,他已经开口哄着她了,她还要如何?
因为贺涂的存在,齐想一直对清鸣的无礼而忍气吞声,脾气不知道比平时好了多少倍。然而,现在,“连翘”此时的举止总算成了加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齐想再压不住被“连翘”冒犯的不悦,觉得“连翘”的言行实在太过离谱,总算再忍不住,开口斥道:“连翘,你这手欲擒故纵可玩得一点也不妙啊。你当你这么对爷,爷就能把你看进眼里了?真是下贱又不知道天高地厚,都蠢出花样来了!爷今儿个就告诉你,像你这样的,连给爷提鞋都不配,莫说还想要爬上爷的床!”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的气温已经骤然连降了几度。贺涂看着齐想,眼睛里淬着毒,好像已经能够射出毒刃了。然而,齐想却还沉在训斥这个下贱却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的快感里,继续道:“你若是识相,还像以前那样乖巧,爷说不准还可能让你回来,再伺候爷几天,和婉儿两个人一起爬一次爷的床,也不失为美事一桩!如今你却竟敢对爷如此无礼,没有半分教养,真是——”
他的话是在这里停下的。因为清鸣的簪子已经飞了出去,擦着边刺入了他的脖子中。
因为没有刺入致命的位置,簪子并不像往日一样刺不出伤口。齐想没有意识到飞过来的是什么,便下意识地伸手,把脖子上的异物拔了出来。
簪子一□□,血就慢慢地渗了出来。鲜红的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下去,落得缓慢却持续,很快就越流越多,骇人得很。
齐想愣了一下,颤抖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摸出了一手的黏腻,殷红的血沾满了他的整个手掌。低头一看,就见血已经顺着脖子流下去,浸透了衣衫……就像是……他就要死了似的。
“啊————”这时候,齐想好像才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似的。他蓦地惊叫了起来,怕得几乎站立不住,用手紧紧地捂住了脖子,然后转身,踉跄着拼命地向齐家的方向跑去。
“啊……射偏了……”清鸣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很是愧疚,道。她原本是嫌他很吵,想要直接驯服的,却没想到簪子和她以前常玩的飞镖还是有些差距,让她没控制好,一不小心射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