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拜则趴在盾车上,露出一双眼睛,查看城头,不是回头看一看后阵骑兵。
他很想告诉上面的主子,不应该在大炮下坚持,这股明军跟辽东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打炮的速度十分惊人,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敢后退一步,就会被后面的骑兵斩杀,这些可不是他们正红旗的人,而是镶白旗的,杀他的头不会有丝毫犹豫。
装填速度不慢,可是装填好后,还要将大炮固定起来,用石头粗细的麻绳捆绑在沙袋上,防止打炮后大炮往后蹦出去,而这些炮手又害怕城下射箭,因此都猫着腰不敢露头,影响了速度。
但总算是开炮了,而对面是依然恢复阵型许久的骑兵,他们突然再次遭到了轰击,再一次重复上一次的控制恢复。
看起来非常愚蠢,但是杨潮却看出了虏兵的纪律性,难怪他们能赢明军,单论纪律,虏兵完胜。
墩拜却已经看清楚了,明军会一蹲蹲炮架起来,然后才会开火。
期间明军很少露头,即便露头也是偶尔一两个人,并不会一起露出头来,因此让他想狙击都没办法,但是墩拜发现,明军开火的那一瞬间,会一起聚在后面点火,虽然他们在大炮后面,并没有露出头来,但是如果能够吊射,那一瞬间肯定可以影响到对方点火。
想到这里,墩拜立刻招呼附近射箭掩护的甲兵,其中他带回去的五十多个人都在这里,他告诉其他人,等明军所有炮口都架起来后,听他口令大家一起抛射城头,肯定能杀死炮手。
终于第三次炮击的时候,墩拜突然大喊一声,早以准备好重箭的数十虏兵射手,突然冒险从盾车后站了起来,朝着城头抛射出去。
与此同时,李五六也大喊着:“开炮!”
几十根燃烧的火绳同时伸向火药池,五十门火炮响起,重箭落地,同时有人大声哀嚎起来。
李五六难以置信的看到十多个炮手竟然重箭了,当场就有三个被射穿了脖子,还有七八个肩膀胸膛重箭,还有一些则是擦伤。
李五六不由咽了口气,虏兵的射手确实比他训练出来的更精锐,这他早就发现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在看不到的地方,抛射射中这么多人,这也太神了。
但是很快他就怒了,敢杀老子的人,找死!
李五六命令将伤病抬下去,然后继续装填,同时看了一眼外面,发现虏兵骑兵再次受到炮击后,已经有些不稳,但依旧没有跑,盾车也依然在,手推车还在填河,已经又向前推进了一丈,眼看只差一丈多就能过河了。
“继续给老子装炮,鸟铳手都给我上来!”
李五六将自己的鸟铳手调集了过来,全部都装填待命,因为杀不到人,炮击开火后,都在一旁。
李五六静静的等着火炮装填,然后架上沙袋,然后用绳子扎进的时候,突然大喊一声。
“鸟铳给老子射盾车!”
说完,他自己都拎着一根鸟铳爬上垛口,开了一枪。
一排排鸟铳响起,打的盾车木屑四溅,一时间墩拜抬不起头来,鸟铳刚刚响过,他就听到了大炮的炮声,心中暗叹一声,感觉这次明军赢了。
此时更远的地方,一处高地上,几个虏将在护卫簇拥下正在观察。
“嗯,那个墩拜看来不错,他说的恐怕不假,这股明军跟以前的都不一样。可惜如此强军明廷竟然不调往辽东,此前不能交手,也是一大憾事!”
虏酋图尔格不无遗憾的说道。
但是随即下令:“告诉果科,继续坚守,督促包衣加快填河。”
果科是一个巴雅喇章京,正是负责在河边督战的骑兵头领,还是爱新觉罗家族的远亲。
属正白旗,是图尔格的心腹,但是眼看着河就要填到对岸了,不可能前功尽弃,因此哪怕心腹手下正承受伤亡,图尔格还是必须让他坚持。
一个手下立刻骑马赶去传令。
图尔格又道:“传令希尔根,要他准备好,一旦填好,立刻冲过河去,重箭压制城头。”
希尔根是满洲正黄旗巴雅喇纛章京,带着一千精骑,是图尔格手里此时最强的一只战力。
双方围着护城河,拉锯了两天了,终于要填好,该让手里的最强战力冲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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