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桐听得不舒服:“二表姐有这么坏么?”
杨劭看嘉桐皱起了脸,神色终于正经了一些,柔声劝道:“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并不是有心害你,也并不敢害你。只是在宫里长大的人,惯于平衡利弊,凡事只为自己着想罢了。你现在知道了她们的心思也好,免得以后吃更大的亏。”
话说到这里,菜也做好送上来了,杨劭收住话头,笑道:“可来了,我都饿了。”又叫人给自己和嘉桐倒酒,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转移话题,气氛终于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这时代还没有蒸馏酒,本来酒中酒精含量就低,嘉桐买的又是桃花酒,喝起来跟饮料差不多,所以两人虽然各自喝了不少,却并没有酒意,倒是助了谈性,杂七杂八的说了不少趣闻轶事。
“要是能常常这样就好了!”眼看一顿饭吃完,杨劭脸上的愉悦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和不舍,“现在想想,还不如不长大的好。”
怀恋旧时光是人之常情,可谁也不能不往前走,嘉桐就笑着说道:“我倒觉得长大了才好,不长大了,哪能这般出门来玩?什么都不由自己做主,事事要听大人的话,还不如现在呢!”
她本是说者无意,杨劭却听者有心:“你说的也对,长大了才能自己做主……”要是他年纪再大一些,能够独自处理政务了,他的婚事也就能自己做主了吧?
嘉桐不知他心内所想,只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劝告,遂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酒足饭饱了,表哥,咱们走吧?”
杨劭回神,微微点头:“走吧。”与嘉桐出了小店,让她上车,先送她回公主府。
他一路上心事重重,几番思虑都没有个结果,眼看着大长公主府就在眼前,刚想拨马到车旁跟嘉桐说几句话,公主府那边却有一行人迎过来行礼,说是大长公主回府了,请圣人进去坐。
杨劭打点起精神,跟嘉桐一起进了公主府,在西边门口就遇见了新康。
“姑母!”杨劭见到新康,脸上神情一扫先前的郁郁,只剩亲近和孺慕之意,还飞快奔过去扶住欲行礼的新康,笑嘻嘻的说道,“侄儿不请自来,把阿乔带出去玩,让姑母担心了,姑母只管罚侄儿。”
嘉桐见到母亲本有些忐忑,有一种逃学出去玩却被家长当场捉住的感觉,可眼看杨劭行若无事、言笑如常,她那点心虚也就渐渐消了,反正他们确实就是出去玩了一回,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谁知她刚把心放下,母亲就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阿乔跟你出去,姑母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一向最有长兄风范,也肯照顾他们,姑母心里高兴还来不及。玩累了吧?先进去歇歇,喝杯茶。”说完就请杨劭去厅里坐,又打发嘉桐走,“看你一头一脸的土,还不回去更衣梳洗一下?”
于是嘉桐就顶着一头一脸莫须有的土回房,认真听话的洗脸梳头,还换了一身衣裳,换完却并不往前头去,只打发小丫头去瞧着。
等她坐下喝完了一盏茶,小丫头终于跑回来回报,说圣人已经回宫了,大长公主送到门口,现正往华茂堂走。嘉桐飞快把刚才想好的说辞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才带着侍女往华茂堂去见新康。
可出乎嘉桐意料的是,新康根本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只问他们去了哪里玩,玩的高不高兴。嘉桐心里越发七上八下,却不敢撒谎,将今日出门的事实话说了,连新科进士的事都提到了。
新康听完也不置可否,只说高兴就好,就打发她回房了。嘉桐完全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回去,提着心过了两日,新康却再也没有提起那日之事的意思,等嘉桐生日一到,就亲自把她和几个邀来的娇客送去了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