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原本不停在播放广告的调频广播播出了一首歌曲,是一手著名的老歌《牵手》。
“因为路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所以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
曲歌突然腾出一只手来,径直地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和我自然地十指相扣,仿佛是一种对歌意的最好诠释,又仿佛在表达一种不言而喻的深情。
我喜欢他这样的霸道,特别是当着孙默默的面,让我的脸上无限荣光与欣慰。
孙默默在背后发出了莫名地一声笑:“记得以前坐你自行车后座的时候,我们总这样牵着手。”
她的话语有些尖酸。不过,她的心理很是强大。
曲歌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很轻微的。但是因为我们握着,我能感觉得到。
“以前年少不懂事,错把青春当爱情。”曲歌不冷不热地回应道。
“是。山盟海誓都不过过眼云烟。没走到最后,都不算是爱情。”孙默默也回呛到。
“走到最后也可能会散场,爱情自古就没有定数。”我也回应,暗指她的离婚。
一时间,我们三个人都笑了。很自然的,同时以笑来化解这份难言的尴尬。
这是成年人的处理方式。不动声色,暗暗较劲。孙默默,的确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女人,早就可以轻松应对各种场面,不会失去自己的风度。
“孙总,那我们就送你到你们公司楼下了。”快到刚正集团总部的时候,曲歌说。
“你们要不要上去坐会儿?小源也在上班,我估计他也挺久没见着胜男了。”孙默默笑着说。
“胜男,你要上去见见你朋友么?”曲歌扭头问我,表现出尊重我交任何朋友的大度来。
“不去了吧,打扰他工作也不好。”我笑道。
“好的,那下次有空你们过来玩。我下车了,谢谢你们。”孙默默说。
“好的,慢走啊,孙总。”曲歌又一次下车为她打开车门,然后很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孙默默优雅地下了车,随即对我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与我们都挥手道别,仿佛我们是临别的朋友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副粉饰太平的微笑。
送孙默默走后,我和曲歌又重新返回公司。卸下伪装之后的我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
“从前你们关系很好?”我问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他说。
“如果你觉得不开心,我可以不问。”我说。
“没什么不开心的,那都是过去了。曾经她不是现在这样的女人。”曲歌说着,话里有股淡淡的惆怅。
“我知道。”我说。
“你知道?”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我见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我说。
“是吗?什么时候?”他更加诧异。
“有一次,你钱包里掉出来了。”我终于把压在心里久久的话语问了出来。
“噢……”他的表情,显然是知道他钱包里有她的照片的。看到这里,我心里一片凄然,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只不过,他不说,我不问。
接下来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在这一份静默中,我们又一次踩着黄昏的晕黄日光进了公司,光线把车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他的脸上亦是如此。完美的、无懈可击的侧脸,这张脸曾经属于过另外一个女人。
我先下了车,径直地朝楼上走去。他再一次跟了上来,一前一后,仿佛他在追我,实则呢?
我进入了我的办公室,这一回,他没有再跟过来。
我淡定地坐在了办公桌上,打开电脑,打开qq,把q上未接收的文件一一接收,然后一一查看。心里却在等,等他究竟会不会过来找我。
半小时后,我合上了电脑。拎起包,准备下班回家。
我刚出门,他便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就是这么的巧。
隔着一段距离,我望着他,他望着我。我笑,他亦笑。他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于是乖乖地走过去了。
他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刚才那半小时应该抽了不少。他拉我到电脑前,跟我就着工作又讨论了半个小时。
然后,他问我:“饿不饿?市中心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要不要去尝尝?”
“太贵,不去。”我很果断地拒绝。
“你总是不忍享受生活。”他说。
“因为我知道自己还没到享受的年纪。”我狡辩。
“那你说吃什么好?”他问我。
“我家附近新开了一家木桶饭小饭馆,不如去尝尝,未必比法国餐厅的风味差。”我说。
他“噗嗤”笑开了,然后温柔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