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也是一肚子“怪、怪、怪”地回到了车上,脑海里盘旋着那最后两句话:“胡地王、齐天圣!难道老子当了秦桧后还能称王称圣?这神棍到底是真神,还是假神?”
一直密切观察的王氏松了口气,翁顺和砚童没看出什么不对劲,要知道这两人可是一直朝夕跟随在秦桧身边的亲信,看来明日的功夫没有白费,当然,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车队再次启程,王氏见相士逃也似地收摊,不禁好奇道:“相公,相士都说了什么?”
明日反问:“你相信人能预断未来吗?”
王氏倒很坦白:“不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明日忽然生出一种欲望,想跟这时代的人,来一次接近真相的谈话:“夫人,我以为,只有来自未来的人,才能预断未来。”
他话一出口,就吓一跳,这等穿越者的大忌,他甚至跟楚月都没有言及,怎地对王氏提起了?
好在这婆娘一笑置之:“来自未来?这等疯话,相公私下说说无妨,万不可宣之人前。”
“哈,玩笑而已。”明日掩饰地伸个懒腰,惬意地躺在摇晃的车厢里,闭上眼,开始了变成秦桧之后的第一次自我反省。
细一思量,他才发现其中的好处多多。
其一:他化身秦桧,再不用担心随时小命不保。
谁也想不到天下群起而逐的各国公敌明日摇脸一变,成了反金归宋的御史中丞大人。
历史上的秦桧寿命长着呢,难怪那施全行刺未果,全因来自后世的他未卜先知。
呸!施全又怎会行刺他这个好秦桧。
其二:他这个秦桧可不会陷害大英雄,而且,他还要做个帮助大英雄的大忠臣。
他仿佛看到了“秦桧”与岳飞同心协力、将相合作、直捣黄龙的动人画面。
其三:他一旦登上相位,不是可以倾南宋全国之力进行他的大业么?
届时,身具宋金两大背景的他,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统一大唐之后的天下也未必哩。
明日更有了一个新发现,那就是:他可以跳出历史看历史了,因为他就是历史,就是这一段历史的主角之一——大反派秦桧,历史已在他的随心所欲之中,成了他手里的一团面,爱怎么揉便怎么揉!
或许,他不能改变一个时代,却可以开始一个时代……
那时,楚月便是正宫皇后,三相公做东宫娘娘。
王氏么,还不配当西宫娘娘,赏个贵人当当就足矣。
兴儿丫头么,也封做贵人吧。
不过这两个贱人要是再勾三搭四的,便打入冷宫,永世见不得男人……
想到这,他“哈哈哈”地傻笑起来。
“相公,你笑什么?”王氏诧异地问。
明日正不知如何回答,外面忽然传来车夫的欢叫:“咦?下雪喽!”
兴儿忙不迭掀开了窗帘,可不是,白绒绒的雪花从天而降,先是稀稀落落,逐渐密集,越下越大,远近白茫茫一片。
明日不由诗兴大发:“大雪纷纷落地,这是皇家瑞气,再下三年何妨……”
最后一句他说不下去了,倒非忘了,而是太过粗俗。
这是后世的一个讽刺故事,明日记不住前人脍炙人口的名诗佳作,偏偏对这类打油诗过目不忘,也够讽刺的。
兴儿笑吟吟地鼓掌凑趣:“老爷作的好诗!”
王氏却大煞风景地来了一句:“相公,以后还是不要作诗吧……”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明日老脸一红,生平最恼被女人瞧不起。
他恨不能搜肠刮肚,挖出几首好诗来,为自己正名,可是那几首压箱底的大作要留到关键时刻派用场,只有悻悻作罢。
在纷飞的鹅毛大雪中,浮海南归的秦桧一行,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大宋行在越州。
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欢迎明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