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为什么最近军情泄露严重,原来是你蛰伏在我营帐内窃听!”锦蕴微怒,出手便是锐利的弦音,音化毛针,全数袭向那麦俾子妖的双眼。
锦蕴本就强悍,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一出手那麦俾子妖便心知难逃,他根茎之中饱含毒汁,此时正是逼命关头,他无暇思索,口中喷出一股腥黄色的液体,沾了锦蕴半身,连伏羲式上都滞涩黏腻难以弹拨。他非肉身,自然不怕这些,但席萝不同,虽被锦蕴挡在身后却仍是淋了些毒汁。
“疼!”席萝倒吸了口凉气,“这东西伤人的方式真是古怪。”
“小丫头!”麦俾子横眉瞪眼,他虽不及锦蕴清俊优雅,但好歹也是个妖精,外形自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不谙世事的姑娘却把他唤作东西,不屑一顾,心中难免气恼,竟想用藤鞭缠了她,却未曾想那姑娘虽然看上去娇俏柔弱,又受了毒汁的侵染但行动起来却不比山间的野兽差,幸亏不懂法术,不然也非得让自己吃了亏不可。
更奇怪的是,麦俾子身上两条常常用作武器的藤蔓竟会绕着席萝走,怎么都不肯伤了她。
“哼!”席萝故作正经的板着脸,“我可是你祖宗,要伤我,你还差了千百年呢!”她这话当即说的麦俾子的脸色忽白忽青,那茫然无知的小姑娘却欢喜的一笑,手中攥了锦蕴的长袖抬头问他:“我这样说对不对啊?”
“对对对。”锦蕴点头夸她,“阵前喊话都这样,可有气势了!”
“你!你们!”麦俾子气的话都讲不齐全了。
锦蕴脸色忽然一凛,伏羲式中玄音再起,这一次却如刀如剑,只刮得那麦俾子化成的妖形汁浆四溢,自此以后便再也没有些不识时务的妖精鬼魅们敢入锦蕴的营帐中做那窃听的苟且之事了。
而这一战,也因席萝的到来而有了破冰之势,她是山灵汇集的骨血,得土木风水的庇佑,但凡身犯杀劫违背天道的木魅山精全都不能伤她分毫,她便常常赤了脚在战场中行走,席萝本也是澄透明净的性子,只见得人生见不得人死,她心里知晓若是不废除那些吃人吸魂的妖怪,他们必定还会再次作恶,连累无辜之人枉死,可到底心里不忍,总是收了那些没了修为的石块花种,盘算着哪一日种到无尽山上,或许还能存着一线生机。
那一日,夕阳火焰般灼烈明媚,霞光万丈晕的天边皆是樱色,席萝抱着腿坐在小山丘上,她歪着脑袋,安安静静的看着锦蕴颇为忙碌的安排人手安葬战场上的遗体,她的眼前,原本只是一片阔野,待到月升,已林林总总竖了百十来个石碑,多数无名,甚至有些是衣冠冢合葬墓,冰冰冷冷的,很是令人悲伤。
锦蕴取了琴,《破斧》一曲激昂而起,四周尘沙漫漫,白棋招招,死者已矣,生者凄凄。
“书生哥哥,你是不是常常要经历这些事情?”席萝闷声问他。
锦蕴点了点头,他手上琴音不断,却由盛转了衰,兵戈之声渐息终于付了冷弦,“我,妖王,乃至更多的人,但凡身上背着一点责任的,都逃不开躲不了。”
“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的,明明很疼很累了,还不能说,不能休息。怪不得我总见清珣哥哥在山林里散步,眉宇不展的,他不喜欢我多问,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她说着,跳下山丘来,跑到锦蕴的跟前向他张开了双臂,月色蒙雾,她背对了那轮皓净洁白的玉盘,双眼微眯,笑靥如花,“可是,如果你们伤心难过了,我就把自己借给你们抱一抱,有时候两个人总是比一个人容易看开些。”
锦蕴抬头,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瞬间被填塞的满满的,席萝就站在他跟前,满脸都是认真,他却只敢红了两颊,抱紧了怀中的伏羲式,只因情衷,所以心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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