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尤女闻得夫君此言,非但是没有宽心,反倒是更加忧愁起来:
“哎,夫子或许还有所不知,倘若是那日达木基身体尚且安好,摩雅邪也不至是如此跋扈。依毕摩之前所言……哎,即便如今我们能够面呈日达木基与他理论,恐怕也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二人言语间,武维义和杜宇绕过篝火走了过来,既是正巧遇见,武维义便立刻与之行礼言道:
“啊!巫主,寨主,多谢二位今夜诚意款待。武某和公主即日便要前往夜郎,因此特来与诸位告别。”
柯迩遐义低声对九黎尤女说了武维义的话,九黎尤女急忙站起,与柯迩遐义是言语了一通,委他代为转述:
“武先生何需如此多礼,先生对我僰人恩重如山,日后先生若是有任何差遣,我僰人但凭吩咐,必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武维义听完柯迩遐义的翻译,急忙笑着摆手言道:
“巫主言重了,在下也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此乃天意不绝于僰人,想必日后僰人定有大福啊……”
柯迩遐义听得“大福”二字,不甚欢喜,知其定有言论能解得夫人此番忧虑,于是赶紧问道:
“维义兄,依你之见,那摩雅邪会不会再派兵前来与我僰人作对?”
武维义听罢,细思了一番后便是点头言道:
“嗯……那摩雅邪想必定是不肯就此善罢甘休的!不过寨主且放宽心,如今僰寨有猛火油柜相助,寨内匠人亦是学得八九。若是敌众来犯,只凭此物,便也可阻其一二……不过,此事终究不是个善法,想那摩雅邪若果真是倾朝而出,尔等想必也确是难以抵挡得住……”
柯迩遐义本以为武维义定然是有了万全之策,却谁知此话竟也不过是喜忧参半。他不禁是双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说道:
“看来夫人说得不错,此番夜郎之行……我等也是要一同走上一遭才好……二位稍待,遐义再去请毕摩前来,我等寻一处偏僻之所,商议要事!”
待柯迩遐义自行去找了毕摩,九黎尤女则是带着武维义和杜宇离了晚宴之地,绕过祭天台,又来到山脚下那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之内。而这个山洞正是当初毕摩使者坦言身份,密谋三事之地。
九黎尤女命左右在外守护,不得使旁人靠近,而后他三人一起是穿过穴中壁画,入得密室。
不消片刻,毕摩与柯迩遐义亦是一并进入,几人于宗庙侧间是纷纷席地而坐。
待众人坐定,毕摩便是直截了当的言道:
“眼下老国主本就情势危急,如今又是耽搁了半旬,家主一人恐怕已是难以为继,如今确实需要巫主立即携蛊王驰援才好。”
九黎尤女却是一脸的无奈,与之言道:
“此事虽为吾姊天玑之意,但原先本姑却是尚有疑虑。想吾姊天玑竟是以蛊王为国主续命,此举本是有违天伦,与僰族先祖之训示有驳……然而,现在看来,吾姊天玑此举又并非是全然出于私念,亦实为心系僰族安危。此番支援,势必成行!何况现如今摩雅邪欲灭我族而后快,因此,更不可能是让我族置身事外了!”
毕摩听罢,亦是不禁点头言道:
“巫主大人所言甚是,既是巫主愿往,那自是最好不过。蜀公主与武先生二位本意是前往夜郎求援,然而当此情况,显然暂是不能如愿的。而武先生与我族又授有大恩,毕摩实不忍心是令二位再涉险境。况且此番终究是夜郎与僰族之事,武先生亦可待吾等将此事料定,再行前往!”
杜宇听罢,却是颇为决然的摇了摇头,与之否言道:
“毕摩此言差矣,夜郎老国王与父王乃兄弟之交,如今他身陷危难,宇又岂能袖手旁观?况且此前早已有言在先,我等必是要去往夜郎以尽绵薄之力的!”
武维义亦是从旁应合言道:
“公主所言甚是,夜郎如今内斗甚紧,局势不明。时间拖得越久,只怕势必要被那摩雅邪夺权篡位。届时倘若夜郎落入其手,且不说讨援复国,夜郎百姓只怕亦是要受其肆虐!而百濮亦恐是永无有宁日矣……因此,夜郎此行,我二人自当出力!”
杜宇一边听着,一边甚是感激的看了一眼武维义,武维义亦是浅笑相迎,伸手轻抚着她的柔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