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觉得很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上官婉儿俏脸冰冷,显然是动了真怒。
但是张毅却不在乎,装了两天的哑巴,确实把他给憋坏了。
“上官待诏,你确定自己真的是来查案的?我第一次听说宫中还能干预司法,你这么做将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置于何地?”
张毅列举的这三个部门在大唐并称三法司,职权与地球上的公检法类似。
司法独立是大唐的基本国策,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话在大唐可不是口头上说说的,而是真的已经落到了实处,这也是张毅敢于硬怼上官婉儿的底气所在。
没想到上官婉儿听到这话不怒反笑,“看来我之前真的小看了驸马爷,这么多年你装哑巴骗过了所有人,原来却是个伶牙俐齿之辈。”
张毅也不否认,反而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我当了这么多年哑巴,依旧有人不肯放过我。”
上官婉儿忍不住白了张毅一眼,心想总算你还是个明白人。
只不过,张毅风轻云淡的语气让她非常的不爽,所以她也不打算再跟张毅废话了。
“驸马不用抬出三法司来吓我,真的走司法程序,你当自己就没事了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上官婉儿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称赞之色,同时心里又有些惋惜,“驸马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应该知道这件事的结果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
“未必,宫中既然派上官待诏前来,那就说明我的态度其实也很重要,要不然上官待诏来这一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驸马确实是个聪明人,可惜聪明过头了,你真觉得自己有资格跟宫中讲条件?”
“不是讲条件,是讲道理!”
“什么道理?”
“上官待诏刚刚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上官婉儿先是一愣,跟着嘴角泛起一丝狡黠的微笑。
少年人终归还是嫩了点,饶了一圈,现在终于肯承认那篇《触龙说赵太后》并非古文,而是自己匿名写的了吧!
“我承认,驸马字写得好,文章也做得漂亮,但你可知道,欺君是大罪!这篇文章要是呈上去,太后如果怪罪下来,到时候三法司也救不了你!”
张毅当然不会被上官婉儿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给吓住。
“上官待诏真当我是三岁小儿?如今太后英明神武,烛照日月,定能明辨是非,识我拳拳之心!”
上官婉儿心里忍不住骂了张毅一声无耻,你刚才说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傲然气节哪去了?这拍马屁的功夫都快赶上那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官棍了。
不过眼下嘛,上官婉儿却看张毅越发的顺眼起来,倒不是因为他拍马屁的功夫,而是因为他的那份聪明劲儿。
镜湖山庄里有她上官婉儿的耳目,难道就没有武后的耳目?
上官婉儿毫不怀疑,她刚刚和张毅的这番对话,转头就会一字不漏的被呈到武后面前,显然张毅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刚刚那番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武后听的。
既然这样,上官婉儿倒是乐意成全张毅一回,因为她也想看看武后见到这篇文章后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