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头陷入了沉思,眉头皱的更紧了,过了一会儿,口中喃喃自语着些什么,又不说话了,反反复复了几个来回,思想斗争结束,扭成一团的眉头展开,终于认真严肃的说道,“是要我喂他安眠药还是给他一拳?”
“喂安眠药……还是给他一拳……”牧歌愣了一下,“老伯啊,这个吧,好像……不太妥当吧,我的意思是,您给他眼睛蒙上就行了,不用那么极端的……这个东西要生效必须要在老伯清醒的时候用。”
“哦,可惜了。”老杨头叹了口气。
“可惜?!!”牧歌一惊,心说“原来最危险的并不是那个老头的病……”
“没问题,这个小事。”老杨头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是要一次性喝下去吗?”
“是的。”牧歌说,“这是为了曾老伯的生命安全考虑。”
“嗯?”老杨头疑惑,“难道说分开喝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吗?”
牧歌看着老杨头人畜无害的样子,嘴角抽了抽,心说“当然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了,我就是怕以后只剩你和他了喂药的时候你会把他给弄死……”
喂药的时候没有出什么岔子。
牧歌本来还担心老杨头猝不及防的出手,然后转过身来对他说“还是这样来的方便。”之类的话,没想到这小老头倒是讲信誉,扬言是要给老曾头做眼保健功,给老曾头的眼睛捂得死死的,从头到尾,牧歌灌血灌的都十分顺畅,除了中途听见《打金枝》的高潮部分吐了一口之外,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内,总算是喝的一滴不漏。
他擦了擦头上滴下的冷汗,把碗放在一旁,看了一眼老杨头,示意他不要停下,老老实实的把第四节给做完。
“怎么回事?”老曾头睁开了眼睛,像旱灾过后的大地一般皲裂的眼皮恢复了光泽,在复古式大吊灯的映照下反射着婴儿般的细嫩。
他不可思议的往床头柜摸索着,他记得那儿放着他平时用来看女儿给他寄的难得一见的信时而特地准备的金边老花镜,像个盲人一样试探了好久,最终抓住了那墨蓝色的塑料壳子。
“亮堂了?”他颤抖的说了一句,“真的亮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