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毓祥站起来,用土话说道:“我认为你讲的不对。”刚说完这一句话,下面坐着的好事的群众就一阵叫好。他们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开始专家还是很和蔼的,道:“那你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说出来我为你解释一下。”话语之中透露着高高在上的口气。
严毓祥听到这些个言论就烦。但是他还是说着:“我觉得打催产素这个事情要分情况来看待,不是所有时候都要给母猪打催产素的。”
台上专家摆摆手,好像是有话要说,但是严毓祥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道:“我给你举个例子,你说该怎么解决?”他没有停歇,接着说道:“当两个小猪同时挤上了产台,要怎么办?”
产台是母猪内的一个器官的俗称,上了产台意味着小猪仔的羊水已经破了,因为它排好了队,下一个要出来的就是这个小猪,但是当两个小猪同时上产台的时候,就意味着不仅小猪可能会因为不能及时呼吸而活活憋死,而且在这种情况之下母猪也有危险。
台下的人一阵叫好,但台上的专家蒙了。他所掌握的知识没有涉及到这种情况,他来之前安排好的套路也并不是这样的,甚至谁要在什么时候提问什么问题他不仅知道,而且都备好了答案,他很纳闷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但是又不得不解答这个混人提出来的问题。
严毓祥虽然将他问的哑口无言,却不愿意叫他出丑,只见他转头向听众道:“你们说应该怎么办?”
说也奇怪,莫不说没有人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就连这种情况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问了一句之后,村名起哄的热情低了许多,甚至很多人都期待着严毓祥说出问题的答案。
只见他说道:“这种情况应该这样处理,赶紧让你老婆打一盆肥皂水,要多上肥皂,然后将手洗的光光的,”他一边说还一边比划,“一定要洗到胳膊根上,然后伸进去,把小猪拽出来!”听到这里,下面的人一片哗然,这种操作方法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这都是严毓祥一步一个脚印试出来的办法,只不过是这种情况少了,要不然真是屡试不爽。
下面的人、包括台上的专家都被他折服了,但是他讲到了兴头上,还没有完,只见他道:“等拽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要将小猪鼻子清理干净,然后放到事先准备好的木屑堆里,这样才有可能活下来。”听众到现在没有人起哄了,都是在认真的听着严毓祥的讲解。
我想这时候大多数人的心思是这样的:严毓祥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是有原因的,他能吃得了别人吃不了的苦,像这样的办法,即便是有人知道,可是谁能做得出来的呢?八成的人会因为脏而拒绝。但是严毓祥却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一个身体力行的执行者,在他的观念之中,只要能完成既定目标,方式其实并不重要,他也能忍受的了别人忍受不了的营生。
台上的专家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审视眼前的这位“老乡”,甚至觉得站在台上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自己。
只见严毓祥说完之后,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抬了抬手,道:“你继续吧。”想了想,转头又补充道:“咱这是土办法,没有科学上的先进,大家在关键时候还得靠畜牧站的这些专家呀。”他这是在给台上的年轻专家台阶下。其他人又何尝听不出来。
这场尴尬的讲座就这样结束了,后果就是以后再有讲座村里的养殖协会也不会要求严毓祥参加了,而村里大大小小的关于养猪的事宜却全都盯上了严毓祥。他除了照看自家的猪场以外,更过的是往返于村里的其他养殖场,针对性的指导。说也奇怪,凡是经过他指导的还没有出过差错。
这一切都与严毓祥的吃苦好学是分不开的,他都是无私的、竭尽一切的在帮助别人,甚至别人干不了的活儿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会帮忙。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一般人!
妻子严秀萍对于丈夫严毓祥的这种过度的“热情”持反对态度,因为她觉得这都是严毓祥辛辛苦苦得来的经验和知识,就应该独享,而不是要分享出去。她只想让自家过的比别人家好,可不想看到别人家赶上自己。她不停的用这个大道理“开导”严毓祥,要让他明白,不能这么老实,但严毓祥嘴上应付着,可实际行动就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不过谁也没有想到,严巷村的这个养殖大村也仅仅是昙花一现。而出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人性的自私。这是我们后来要讲到的一件事情。
在出事之前,严巷村的一切都看起来是无比的繁荣,严毓祥通过这几年的努力,不停的扩建猪场,已经成为了这一带的养猪大户,而严毓祥的猪场在规模扩大以后,不仅雇上了村民给他当工人,而且还一定程度的实现了机械化。从选饲料一直到猪出栏都是由严毓祥亲自来处理,而他的处理方式成为了这一带所有养殖户的标杆,这是多么令人骄傲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