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水温的问题?”萧瑞雪微微诧异。
“是的,染丝的工艺虽然包含了许多环节,但其中关键的一环乃是漂染池里的水温,水温控制的好,着色才能恰到好处,染出的丝才能既光鲜又艳丽!而这把控水温是每家工头的绝活,他们一般都是把手直接伸进漂染池里去把控温度,究竟多热最合适只有他们自己心中知晓。”
萧瑞雪不禁看了眼徐立那只沾满染料的手,心道原来如此,她点了点头,听徐立继续道:“我师父是金陵城最好的染工,虽然他在要把女儿强嫁给我之前对我还不错,但也不肯告诉我他要的水温,我如今用的水温是我自己多年慢慢琢磨出来的,虽然比起我师父染的还是差了那么些许,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染的丝要超过我师父!”
萧瑞雪听着徐立这番励志的话,不禁微微对他刮目相看,她轻轻鼓掌道:“说的好,徐师傅!往后你在我们玉丝坊好好干,我对你有三样要求,只要你能替我打理好工坊,教好你的学徒,并继续改进技艺染出更好的丝,玉丝坊将不会亏待你,你的工钱之外当有额外奖赏!”
徐立闻言一呆:“还有额外奖赏?”
萧瑞雪笑道:“那是当然,这取决于你的功劳!你染出的丝越好,功劳也就越大,到时候这笔奖赏可能不低于你的工钱,可若是我说的三样你一样也做不好,那你就只能在此领几个月工钱便要走人!”
徐立的拳头微微握起,显得有些激动:“四少爷,你莫要小瞧我徐立,我保证玉丝坊的丝有一天能让人大吃一惊!”
“嗯,这也是我的期盼!”
出了玉丝坊,萧瑞雪与胡掌柜坐上了同一辆马车,胡掌柜开口道:“四少爷,这徐立还不错吧?”
萧瑞雪轻轻点头:“目前看来还挺不错的,年纪轻轻挺有干劲,希望他今日所言不是一句空话!”
胡掌柜笑哈哈道:“那你可得给我老胡记上一功啊,年底的腊赐是否可以多那么一点呢?”
萧瑞雪心想这老东西还真不是省油的灯,这事情才做一半便要邀功,不过她也不说破,而是笑道:“这功劳肯定是要记的!不过老胡,目前我们即使染丝改善了,但织机还是太孬,上次跟你说的帮我找几个蜀锦行家的事可有眉目了?若是你连这件事也一同办好,那年底的腊赐我保证能让你笑的合不拢嘴!”
胡掌柜脸色一苦:“四少爷,这真不是我不尽力,而是真的没有好办法了!蜀国路远,道路又险,能来我们楚国的都是些丝绸商人,没听说过有哪个手艺人会没事跑这来,你让我去找这样的人,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萧瑞雪心中也知道胡掌柜说的话不假,于是她撇了撇嘴,再也不提此事,可她心中却在想:“就目前看来,金锦轩的丝织得是最好的,不过他们对这块保密的紧,看来要想办法另辟蹊径了!”
三日后,胡掌柜急匆匆地冲进了主事房,大呼小叫道:“四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萧瑞雪道:“出什么事了,看把你给慌的?”
“四少爷,你派去金锦轩的奸细被人给识破了,然后被打了一顿后还把我们的底细给招了,我早就说过此事伤德,不能干的呀!如今可好,金锦轩的人提着你派去的人找上门来了,说我们偷他们的机密,要让我们赔一千两银子,不然就要将我们告上官府!你也知道,金锦轩的东家是钱富海,与那京兆尹是本家,这样的官司我们输定了呀!”
萧瑞雪微微发呆,最后颓然坐下,口中喃喃念道:“兵者诡道,这怎么能算偷呢?哎,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来只能赔银子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