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马蹄坑的大人们在兴敏族长的带领下，拖着八大车的货物到市场赶集去了。小巴径直去了城西一家相熟的打铁铺，而菩老头则带着小光前往城东的居民区去，同行的还有刚刚和小巴吵了一架的谭小环。

“老木匠来咯，老木匠来咯，几十年经验的老木匠，床凳桌椅、家私杂物、无所不会，无一不精……”

不要看菩老头身体单薄，中气却是非常充足，这一路上的嚷嚷，顿时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瞩目，也有不少家庭有人开门出来观看。

青石城里原本有几家木匠店铺。

近几年魔教对东部大陆频频进犯，包括木匠在内的许多工匠师傅都被征调到横断山前线去服役，导致青石城中匠师严重缺乏，居民们都要到别处去找木匠，或者等外乡的木匠上门。如今菩老头这一嚷嚷，果真迎来了不少的顾客。

菩老头看见有好几户人家来请，索性带着小光和小环两人来到街道尽头的一棵大树下，那里有好大一片空地，方便干活。

小光的手艺确实不错，在做出了一张八仙书桌和一张太师椅之后，就有更多的人家带着木料赶过来。

至于工钱，虽然小光并不清楚具体的数目，但只要看看菩老头那张笑逐颜开的老脸，就已经知道收获甚丰了。

......

以前的木工活与现代的组合式家具截然不同。

木匠需要先把客人自备的木料用锯子和斧头等工具切割成各种形状的板材和木柱，这算是粗加工；然后用刨把平面刨光滑，用角尺、画规、墨斗来确定尺寸，用凿和木锉来挖凿定位用的橼口，最后用各种刻刀来雕刻花纹，等等，这是二次细加工；最后才是组合在一起，涂上各种颜色的树漆和颜料。

整套的功夫下来，比现代组合一套家具要费力和麻烦多了。

只不过，这些外人看起来极为繁琐和困难的工作，小光干起来却得心应手。

不愧是跟了老庙祝十几年，一棵大树干被锯成了几段圆木，一段段的圆木被锯成一块块的板材，凹凸不平的板材表面被刨得平滑如镜……

这个过程，仿佛是变魔术一般，让围观的人叹为观止。

可奇怪的是，围观人群的这些赞叹，只有小部分给了小光，而大部分却给了蹲坐在旁边的菩老头。

菩老头干了多少活？

不，他什么活也没干，只是蹲坐在一旁抽旱烟，偶尔站起来在小光身边说上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说话，再用手胡乱比划几下。

结果是，几乎所有在四周围观的人们都认为，这个年轻小伙子之所以能够干得如此出色，全靠身边有个老师傅在教导和指点。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就是世俗的眼光。

......

一连几天，小光和菩老头成了青石城中的一道风景线，除了那些在排队等做家具的顾客外，还吸引了城中的不少闲人前来看热闹。

当然，这些闲人也不是都要来看菩老头和小光的，他们更愿意看的是在小光旁边递茶送水，俨然一个小媳妇模样的谭小环。

谭小环本来就长得漂亮，加上从小在山里面长大，整天蹦蹦跳跳没有休止，比起城里的姑娘自然多了一份泼辣和野性；而她身上穿的是是山里人常见的那种紧身衣服，更加衬托出一位发育良好的少女的美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句话不愧是警世名言。一个无形的危机正在朝着小光他们逼近。

......

今天是小光他们摆摊的第四天，排队等做家具和围观的人群几乎把大树周围的空地都堵塞得水泄不通。

小光刚刚做好了两扇屏风。

这两扇屏风的主顾是一位私塾的教书先生。因为教书先生喜欢原木的感觉，小光调配了一种透明的树漆，使原木的脉络成为了屏风的背景花纹，再配上小光精心雕刻的花鸟鱼虫，让整座屏风显示出一种原生态的美丽。

这两扇屏风的完成，引来了围观人群的阵阵喝彩。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屏风画了，想不到这小师傅不单木工好，雕刻也同样的厉害。”

“那是当然，你没看到他的师傅坐在旁边吗？没有那个老师傅，他哪里能够做得出这样的精品。”

众人的议论，让蹲坐在旁边的菩老头在一个劲地干笑。而小光接过小环递过来的水，边喝便歇息。

......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五名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拨开人群，冲进圈内，对着小光大声喝道：“这是我们拓跋五虎的地盘，谁答应你们到此处来做生意的？”

事出突然，小光和小环也都愣住了，不知如何处置是好，只有那个菩老头还在没心没肺地抽着旱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七嘴八舌地骂开了：

“什么叫你们拓跋家的地盘，这里从来都是公共地方，你们还有脸皮吗？”

“你们拓跋家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在城主府当个小小的护卫吗，还好意思自称五虎，在这里耍什么威风。”

“好狗不挡道。造家具就老实排队，想插队？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