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巍巍地露出自己的头,发现那数千弓箭竟然根本没射向自军,就算冲得最快的白波先锋,也只看到箭镞才落在自己的五步之前。
这名白波老兵当即就傻了,紧接着就怒了:败家子,这可是将近一千支的箭啊,竟然就这样白扔了!那个脑子被驴踢了的司马,究竟想干什么?
很快,这命老兵就知道了。
只见那些精悍的官兵,在放完这轮弓箭后,又齐齐吼了一句:“兄弟们,自己人不杀自己人!”
喊罢这句,那两千看起来战无不胜的悍卒,竟然就这样灰溜溜地退走了!
老兵揉揉自己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直到最后,他还看到那名身穿铁甲的年轻公子,还对着自己喊道:“兄弟们,相信我,我叫何咸,乃当朝故大将军之子,跟那些凉州兵将不是一路人,你们可以打听打听!”
话未说完,老兵就看到那位何咸公子,被身旁一名暴怒的美女战扯着扔入了自军营中。老兵眨动着眼皮,嘀咕了一句:“何咸,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不管怎么说,何咸入汾河的一战,就这样稀里糊涂、虎头蛇尾且丢人到家地结束了。
幸运的是,这只是一场试探性的交战,三千白波贼先锐再怎么也不可能真的攻入凉州军营。事实上,一轮箭雨后,这些白波先锋便捡起冰层上弓箭,回去交差了。
何咸的军营在后营,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这支部队毫无意外地,被无数自发围观的凉州兵将羞辱。各种难听的话语传入耳中,激得何咸麾下那些血性汉子差点想拔刀相向。
然而,何咸一路上严词喝令,死死将这股势头儿给压了下去。
终于回到自己军营,营帐里登时就炸了锅。这一下,非但徐晃,就连许凉、吴匡及十四名曲侯都忍受不了,纷纷表示要跟力劝何咸,一洗前耻。
然而,就在众人吵吵嚷嚷大半天后,徐晃第一个反应过来了:“都别瞎嚷嚷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主公怎么还未到来?”
“对啊,主公究竟去哪儿了?”众人这才如梦方醒,在大帐里茫然四顾。最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怎么连主母也未至,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一旁还傻乎乎的贾玑,仿佛要将贾玑生吞活剥了一般。这一瞬,贾玑生生打了一个冷战,不由得便双手环胸,一步步后退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想知晓你究竟将主公和主母藏哪里了!”众人齐齐紧逼,那模样就如同群狼围住了一只小白兔。
贾玑这会儿也想起来了,快到营帐的时候就是他跟何咸并行,而且何咸还跟他说了一句话后才离开的。这时候,众人不问他才怪。
可贾玑却无比委屈,赌咒发誓道:“兄长只跟我说他内急,要去方便一下,其他的真没跟我说什么!”
可惜,这话根本没人信。
这时贾玑不由想起了何咸离去那邪魅的笑容,顿时明白自己又被坑了:“诸位,冷静,冷静!我猜想兄长必然料到尔等会如此,才会借着尿遁躲开了.”
“胡说!主公向来有担当,岂是那等无赖之人?”许凉最是忠心何咸之人,听闻贾玑竟如此污蔑何咸,当即开口驳斥了回去。
贾玑皱眉想想,也想到自从何咸领军之后,所有事都是他一人承担。而且何咸在这些司马曲侯中甚有威望,似乎也根本不需要这般东躲西藏.
于是,这个无限接近正确答案的推测,就这样在群情汹汹当中被湮灭了。而此时,正悠闲地躲在徐晃帐中的何咸,则忍不住对着平阳公主露齿一笑:“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说那些家伙,究竟会闹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