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尧无措的喊了他一声,蓝千珏面部表情仍旧毫无松动,沈季尧突然就明白了,他心里更加疼了,就好似有刀子在腕他的心脏一般,沈季尧眼中希冀与无措的神情逐渐变得呆滞,他渐渐松开了蓝千珏的手,几息后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怔怔的看着蓝千珏说:“你一定在怨我怎么那么狠心吧,我不过是想要她一命偿一命而已,现在只是让她用肚子里的一块肉抵命,已经很便宜她了,这在我来说于情于理,但对你来说确实无法接受,她是你妹妹,你要是真的怪我,我也能理解你。”
蓝千珏闻言蹙了蹙眉,心里也是疼得厉害,沈季尧是什么人他清楚,对于那些恶人他睚眦必报做得光明磊落,根本不会无故伤人,蓝千珏渐渐冷静下来,仔细一想,知道沈季尧确实有他的苦衷,蓝子香当初险些逼死他,饶是谁都忍不了这口气,又何况是小孩子脾性的沈季尧,蓝千珏暗叹口气,瞧着此时明明一脸无措却还是要说出这种挑衅般的话来的沈季尧,难道真的要自己怪他,他才会觉得心里过意得去吗。
然而他又怎么会怪沈季尧,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终究是他,而不是这些处心积虑针对自己的家人。
“你说的对,她是我的亲妹,即便对她不喜,我也心疼。”蓝千珏仔细的看着沈季尧,便瞧见了他在说出这番话后对方眼里的光顿时暗淡下去的模样,沈季尧眼神痛苦的看向他,蓝千珏不由的一阵心疼,他抬手去摸了摸沈季尧白皙的脸,说:“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对你怨不起来,看到你不开心,我更心疼,胜过对任何一个人的心疼,季尧,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看着她遭罪我也难受,可我还是更加舍不得你难受。”
蓝千珏说着上前去将人拥入怀里,侧脸贴着他的发丝温柔地说:“我说了,你跟豆米是我的命,我又怎么舍得让你难受。”
沈季尧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莫名有些鼻酸,他轻轻嗯了声,把脸杵进了他的怀里依恋的蹭着。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那边已经解决好了一切,蓝子香此时已昏死了过去,她下身全是血水,胎儿已经掉了,老爷子正抱着蓝子香悲痛的呜咽,朱村长叹了口气,忙对李叔说:“你快帮她看看吧,别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众人看着这惨兮兮的场面不但不觉得造孽,反而还很是满意了,眼瞅着天也黑尽了,便纷纷散了。
“我们也回家吧。”蓝千珏松开沈季尧去握住他的手,看也不看那边的事,说:“我们去接豆米一起回家。”
沈季尧点了点头,跟着蓝千珏往周嫂家院里走去。
冷风萧萧,人渐渐都散光了,沈福全守着一具尸体怔怔的发呆,而蓝家的一群人则在原地等着李叔给蓝子香诊治了一番后,才忙将人带回家中去养伤。
两人抱着睡着的小豆米回到家中,沈季尧也不说话,默默的去灶房里生火做饭,蓝千珏将孩子抱到床上去躺好,这才去灶房找沈季尧。
刚点燃的柴禾有些烟雾,沈季尧正单膝跪在一块用来垫膝盖的破布上吹着火,蓝千珏进得屋来将他拉起,说:“我来吧。”
沈季尧揉了揉鼻子站到一边默默看着,蓝千珏将火烧燃后起身来看着他,说:“心里还不痛快?我方才吓着你了罢?”
沈季尧仍旧有些不安地说:“你真不怪我?”
“怪你做什么,宝贝你还来不及。”蓝千珏抬手握住他的肩头,微微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说:“别多想了,这也是他们应得的惩罚,若不是你聪颖,吃亏的人很可能就会是咱们,我不想你受伤,所以还是让他们吃亏比较好,我与他们血脉至亲说出这种话或许太过绝情,但谁又能为了别人假仁义却要委屈自己与心爱的人,季尧,你有自保之能,我也放心了不少,只是当时太过震惊,一时没想起蓝子香曾害得你险些丢了性命,脸色不好吓着了你,你别跟我计较我就很开心了,哪里还会怪你。”
沈季尧心中的抑郁之感瞬间烟消云散,他能感受到蓝千珏是真的很宝贝他,不愿意他有其他想法,沈季尧抿唇看着蓝千珏笑了笑,随后主动上前去亲了口对方的嘴唇后乐滋滋的去添柴做饭,蓝千珏不由抬手摸了摸唇,惊讶过后的脸上满是愉悦的笑意。
今夜经历了太多糟心事,沈季尧也没心情弄什么好菜,他随便做了点饭菜吃好后便将买来的新鲜东西全放进百宝袋里存着等过年时再拿出来用,买来的两只鸡也养到禽舍里,喂了小豆米羊奶后便睡下了。
冬夜寒风凛冽,屋里静悄悄的,是以能将屋外呼呼大作的风声听得一清二楚,屋子中央的火盆里发着红光,小豆米自己盖着小被子,虽然还未入睡却不吵也不闹,屋里有微弱火光,沈季尧浑身衣衫尽褪,与同样浑身赤.裸的蓝千珏在被子里抱在一块。
蓝千珏不住轻抚着沈季尧的腰身,两人的唇贴在一处,正温柔的厮磨着,彼此都已情动,胯.间之物抵在一处磨蹭。
蓝千珏搂着沈季尧的腰将他拉像自己,不住吻着他的面颊呢喃道:“季尧......”
这一声直把沈季尧喊得浑身酥麻不已,下腹越发热情,他小声地问道:“做吗。”
蓝千珏不禁浑身一阵酥麻流窜,被他这话撩拨得实在是难以抑制却仍旧极力在控制,沈季尧产子还没一月,不宜同房,思及此,蓝千珏思绪清晰了些,他低声说道:“再过一段时间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再做。”
沈季尧也不坚持,双手探下去打算用手为蓝千珏解决,谁知对方却制止了他,正当沈季尧以为他要做柳下惠时,蓝千珏却让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的沈季尧正懵然间,便感觉到那炽热的东西戳上了自己的臀.瓣。
沈季尧瞬间脸热,已然知道了对方的心思,他并未挣扎,任由那炙热物体磨蹭着自己的股间与大.腿.根。
一夜春光旖旎。
日子又渐渐平静了下来,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十来天一晃而过,再过三天便是除夕,不过在这十来天里,村里还是发生了一些事,倒也不辜负沈季尧这般折腾了一通,蓝老爷子村长一职彻底被罢免了,新的村长还未选出,只因众人意见不合,是以暂未定下,而蓝子香不仅流产了,还在村里人的施压下与杨绍成分了,如今正大病卧床,而老爷子因为憎恨大嫂二嫂两家害了蓝千珏,是以不再给两家人好脸色,好好的一家人,如今一夕之间分崩离析,这个年注定不能好好过。
至于沈季尧他爹沈福全,自那日后便未再见过他,沈季尧也不放在心上,没过问一次,还是周嫂来给他们送自己做的一些小吃来时顺便说了下沈福全的事,听周嫂说那日他守着妇人的尸体待到夜里,周嫂始终还是心软,遂给了他些吃的,等再出来收碗时,人跟尸体都不见了,那碗装满了菜饭的碗放在地上也没被动过,看来是真的离开此地了。
沈季尧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未曾做何感想,他确实没心没肺,是以不会为一个自己下定决心去报复的人觉得可怜,他们不值得同情,那点可怜也是出现在可恨之后,有多可怜,必有多可嫌。
不,翻倍的可嫌。
这一切不论怎么发展,只要合他心意了就成。
三日一眨眼便过,除夕已至。
今天天气十分暖和,竟出了太阳,黑蛋懒洋洋的躺在院里晒太阳,两人正忙着在灶房里做早饭时,大壮带着之前买的食物过来了,沈季尧在揉面,蓝千珏则忙着剁馅儿,准备早上包饺子来吃。
与平时无二的场景,此时却多了一股热闹喜庆的气氛在里面。
大壮进了灶房将东西全放在桌上,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才说:“有没有我能帮着做点啥的。”
蓝千珏头也不抬地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去帮我看着豆米就好,他醒了喊我。”
“得勒!”大壮应着出了屋子,留下两人忙活。
揉面,擀面,沈季尧如今已经做得得心应手了,蓝千珏剁好肉馅后便将水倒在买来不久的大铁锅里烧着,随后担起水桶去挑水。
沈季尧擀好面皮后正打算开始包饺子,然而他看着肉馅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他暗暗的琢磨半响后,这才发觉少了莲花白,于是便从百宝袋里摸出一颗莲花白来剥了外面的两层菜叶,等蓝千珏担水回来舀水洗莲花白切碎了跟肉拌在一起包饺子用。
不多时蓝千珏担着一担水回来了,沈季尧舀水洗菜,随后两人一起包饺子,倒也十分迅速,没多久便全包好了,沈季尧将饺子下锅煮着,随后用茱萸沫做了几个辣椒水,茱萸做的辣椒水味道也不错,跟辣椒差不了多少。
饺子出锅后三人便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便要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鸡跟鱼全交给蓝千珏来宰杀,菜式由沈季尧一手包揽了,汪大壮负责抱着小豆米在屋里转来转去,三人分工明确,做事也有条不紊。
过年要做的菜不少,沈季尧炸了一锅土豆跟番薯,切成滚刀的番薯油炸出来又香又甜,直把大壮吃得一脸乐呵,沈季尧看着汪大壮那一脸憨厚的模样,心中不由有了想法,他突然很想攒一笔钱来买奴。
那些什么慢慢发展的事瞬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虽说不能一口气就吃个胖子,但他对他的手艺信心十足,压根就不需要试水,且现在小豆米也生下来了,若是再不加紧想想出路一事,怕是等小豆米再大点就要光着腚满村跑了。
他一时动了买奴的想法并不是冲动,而是确实有这必要,不过在这之前最主要的是要先了解了解一个奴隶多少钱才行。
奈何现在大壮在这儿什么也问不成,沈季尧暂时放下这个念头,安安心心的做起了年夜饭,打算等出年去再与蓝千珏商榷。
天逐渐暗了下来,沈季尧也将菜全炒好了。
一碗辣子鸡,一条清蒸鱼,一碗长寿白菜,一盘蒸腊肉,几份炒时蔬,汤菜等等,拢共也有十多样菜,村里过年没什么形式可走,既不像现代龙村要放鞭炮贴对联,也不穿新衣带新帽,自然,这是穷人家过的年所以简便,只要一家子坐在一起,有吃有喝便够了,大壮见这么好的菜不配点酒实在可惜,于是颠颠的跑回屋中去抱来了他珍藏许久的一小坛子酒来与蓝千珏对酌。
许是因为过年的缘故,几人心情都十分好,聊着喝着也闹了许久。
黑蛋撑得饱饱的餍足的趴在火盆边睡觉,除夕夜村里十分冷清,家家户户都在吃团圆饭没人出屋。
夜渐渐深了,大壮喝麻了,带上沈季尧为他装好的菜摇摇摆摆的回了家,沈季尧滴酒未沾清醒得很,反而是蓝千珏也喝了不少,此时一张俊脸微熏,眼神略显迷离,脚步有些凌乱的跟着沈季尧一起收拾碗筷。
去了灶房里,沈季尧刚将碗放下,蓝千珏便从身后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