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了一会,让身后跟着的两个宫女在外面侯着,提着裙子便走了进去。
太子正撑着头坐在紫檀木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养神,他生的肖像皇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轻轻阖着,薄唇紧抿,眉峰蹙在一道。
薄唇的男子最薄情,她觉得一点都不错。
他听到了声音,蓦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那红色的身影,目光一顿,薄唇轻启:“你来做什么?”
“臣妾给殿下见安。”太子讥讽的话,她似是没听出来一般,规矩地福身。
她出自护国公府,是十六岁嫁给太子的,当年十里红妆,风光无限家中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只道是国公府出了个太子妃,日后就是出了一位皇后,但是清楚的人都知道,她不过是这一场政治谋略中的牺牲品而已。
“怎么,本宫问的不是?”太子凤眸一挑,嗤笑了一声。
她背脊挺得笔直,落落大方,她淡笑,“回殿下,妾身莫非不可探自己的夫君?”
“呵。”太子冷笑了一声,把玩着手里的瓷杯,“太子妃真是让本宫受宠若惊哪。”
“昨日去母后那儿,母后又提起了子嗣一事。”她淡淡道,。太子如今虽说坐上了储君的位置,但是成亲几年,一直未有子嗣,这也是朝臣上折子内容之一。
皇后只生了那么一个儿子,如今坐上了储君的位置,可是一直未有子嗣,这也是她心中的一块心病。
太子看了她一眼,讥笑道:“你以为你可以生下我的孩子?”
“妾身未有妄想,但是太子若无子嗣,朝臣众说纷纭,太子受得起,母后和父皇如何受得起?”她本想说的是,太子无子嗣,又给了朝臣推崇四皇子的机会,她提着裙子跪了下去,“只要是殿下的孩子,妾身愿为殿下养在身边。”
女子跪在地上,垂头看着别处,但是背脊却挺的笔直,头上的牡丹金步摇流苏。太子记得,她嫁给他时,才十六岁吧,那时候她的容颜同如今比起来,更要稚嫩些,做错了事儿会来给他认错,会向他求饶,也会给她撒娇,可是如今呢?看看她的样子,全变了。
他冷笑了一声,拿起手上的杯子就扔了出去,他脾气差,很容易被激怒,看着她那样子,他一肚子的气,“滚出去!”
那杯子砸在太子妃的额头上,立马滚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是,妾身告退。”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滑,她站起身,福身行礼过后,转身出去。
“去给他生啊,你们那点破事,你当本宫是瞎子?”他蓦地冷笑,看着她身形一顿,嘴角的笑慢慢上扬。
她顿了顿脚步,终是走了出去。
外头的宫女一见太子妃的模样,还有起先听到的声音,立马迎了?上来,拿着锦帕给她擦额角的血。
一面哭道:“太子怎能如此对娘娘?”
杯子砸过来的力度十分重,撞破了额角,寒风一吹过来,便是刺骨的寒冷,她拿着帕子按着额角,心里死灰一片。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声张。”她吩咐道,转身往另一头走。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继而迅速点头应诺。
外头的雪渐渐地下大了,那一深一浅的脚印慢慢地被雪掩盖。
***
翠英刚从三公子那儿出来,打了个哈欠,便将衣领的一颗扣子扣上,走到院门边就听到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她放轻了脚步过去,才听的清楚声音。
“你手上的镯子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啊。”一个丫鬟说道。
翠英探出头看了看,都是两个穿了粉色比甲的丫鬟,身段也差不多了多少,她望了望,才看清楚,一个是伺候在柳姨娘身边的荷叶,一个是府里头二等丫鬟紫云,两人自来关系不错倒是不知怎么在这儿遇上了。她只当是两个人说些姐妹的私话,正欲走时,便听到一句。
“你这不是拿的柳姨娘的吧?”紫云拿着镯子,调笑的问。
偷拿主子的东西?她立马就停了脚。
“小蹄子我撕烂你的嘴。”荷叶打了她一下,“我哪儿敢拿柳姨娘的东西,这可是姨娘赏的。”
“啧啧啧,瞧瞧这成色。”紫云拿着那镯子翻来覆去的看,“那是办了什么大事儿才赏这么好的东西。”
荷叶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才将镯子戴了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这不那天柳姨娘叫我去给郑大人送信儿,回来就赏了我这镯子了。”
紫云一脸地艳羡,“送了什么信儿,能赏这么好的东西?”她心里是又羡慕又嫉妒,那镯子少说也得有个十几二十两银子。
“那我那儿晓得?”她嗔怪一声,莫非主子的东西她还敢去查看了不成?
“哎呀真是。”
郑大人?柳姨娘和郑大人?
翠英面色一变,心里倒是一喜,转身便往另一头快步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