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郑三夫人下毒害国公夫人在京中传了个遍,这秦家这段时日都闭门不出,秦家的女儿也因为秦氏而被影响了名声。
“姑娘瞧着可好?”青蕊替福毓描了眉。
铜镜里的女子,青丝半散,眉若柳叶眼若星,樱唇抹了胭脂桃花口脂,虽是十二年华,但是也可见得日后的风流姿态,她抬手抚了抚眉尾,青蕊描的眉,那最是无可挑剔的,“你倒是会描。”
青蕊也是一笑,看着青柳给她梳理青丝,“姑娘不描妆也是旁人比不过的。”
“你倒是会说巧话。”她看着铜镜里的脸,那般稚气年轻,同那张枯黄不已的脸简直是天差地别,那时她才多大?二十多岁的年纪,肌肤如几十岁的老妪一般。
“姑娘今个儿穿什么?”青蕊又问。
今日正是蒋新月邀她赏花的日子,她看了眼几个丫鬟捧着的衣裳,挑了件缕金翡翠色掐腰洋缎罗裙。
青柳和青蕊服侍它换上,又在腰间配了会翡翠玉。
这身极衬她腰身,腰间束着淡绿色蜻蜓玉带,柳腰盈盈一握,上头头上配了孔雀绿珠钗和点翠珠花,耳坠子是一对血玉纹金猫儿的样式,尽显调皮,少女胸前微微鼓起,已见少女美妙。
“马车已经在外头侯着了。”打了帘子进来的青陵说道。
蒋新月只给福毓下了帖子,福毓一出门儿便遇见了郑福柔,郑福柔这几日气色十分不错,穿了身百蝶飞舞罩粉纱的撒面裙,梳了好看的发髻,鬓角戴着一朵粉红色的垂丝海棠珠花,举手投足如神仙妃子,娇美中又带着柔弱,叫人心生怜惜。
郑福柔身边的丫鬟一见是三姑娘,连忙垂身见礼。
“二姐这几日可好?”福毓微笑,落落大方。
“甚是。”郑福柔将福毓通身扫了一遍,“三妹这是去哪儿?”
“新月前几日下了帖子,正往蒋府去。”
“那可真是巧了,我也是往那边去。”郑福柔掩唇一笑,一双美目完成月牙儿一般。
美人自带风流,这是多少人怎么都做不来的,郑福柔一颦一笑,都难以叫人生厌。
“说的是。”福毓面上不显,蒋新月最是见不得郑福柔这幅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可能下帖子,于是便故问道,“新月差人送了帖子,怎么不听有二姐的帖子?”
郑福柔面色微变,蒋新月不喜她,她自然是知道,但是这种贵女间的小宴,她怎么可能放过,她早和蒋家几个有几分得宠的庶女交好了,这帖子,正是她们下的。
“时辰不早,新月怕是等急了,妹妹便先行了。”她笑道,抬步不等郑福柔地话便往一头走,跟在后头的青陵也快步跟了上去。
自郑府到忠勇侯府,不过是两条街的路,不多时便到了。
青陵搬了凳子,然后扶着福毓踩着凳子下马车,见得这蒋府门前停了许多马车,上头下来的都是京中有头面的人家里的姑娘,嫡庶皆有。
守在门边的几个迎客丫鬟眼尖,一见是郑府的马车,便喜笑迎了过来。
“奴婢见过郑三姑娘,我们家姑娘正等着姑娘呢。”那穿着秋香色掐牙背心的丫鬟说道。
福毓认得出来,这是蒋新月身边的二等丫鬟秋香。
“有劳秋香姐姐了。”青陵笑着说道。
青陵说话讨喜,秋香也是并做妹妹来叫青陵的。
门口的小厮见是秋香直接迎的姑娘,便连帖子也不看了,直接放行了。
福毓由青陵扶往东面走,是一处花园,花园里有几个姑娘,不知说着什么,笑语嫣嫣,又过了两道门,边在一道垂花门前,进了垂花门,两边便是抄手游廊,正中便是蒋新月住的院子。
蒋家以往是皇商,身家富饶,后来弃商从武,随着皇帝征战,后来封了侯,但是家底都还是在的,加之后来出了一位贵妃,这蒋家的地位在京中水涨船高,这蒋家的女孩儿是多少人来求娶的?
门边上的丫鬟打了帘子,另一个丫鬟便进去说道,“姑娘,是郑三姑娘来了。”
蒋新月的闺房一如京中贵女一般样子,里头摆着稀世古玩和字画,里间摆了一道富贵牡丹地美人屏风,蒋新月就坐在那屏风后头,一听是郑福毓来了,连忙起身。
“你可算来了,我这头花儿都谢了。”蒋新月穿了身彩凤穿花大红褙子,外罩着五彩银丝描金牡丹轻纱,下着宝紫花八团锦绣洋绉裙,柳眉弯弯,身量苗条,丹唇粉嫩,富贵不失贵气,她一见是福毓,连忙过来拉她的手。
“喏,我这不来了?”被蒋新月这么一说,福毓也笑了起来,然后自屋子里扫了一周,“咦”了一声,问道,“怎么不见嫣姐姐?”
一听这话,蒋新月瘪了瘪嘴,失了几分性质,“我是下了帖子了,可是嫣姐姐回信说来不了了。”
“没说由头?”
“能有什么呀,我估摸着是和襄王府议亲的事儿。”蒋新月叹了声气,随后,又拉住福毓地手,关怀地问道,“我听人说了你家的事儿,伯母可还好?”
说起尤氏,福毓眼神暗淡了几分,“身子不见好,气色倒是好了。”母亲这块,就是她的心病。
“哎......”蒋新月也是叹气,手中握得愈紧了。
两人一时无言,蒋新月似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了,我听闻宫里头有位姑姑,专是给贵人瞧病的,不过已经辞了差事回乡了,若是能寻得这位姑姑的话,肯定有法子。”
“姑姑?”她倒是不知这些,但是想到尤氏,心里也酸涩起来,“你可知这位姑姑在哪处?”
“这我倒是不知,不过我倒是可叫母亲问问。”蒋新月答道。
“那多谢你了。”她笑道。
“哎呀,我们之间还说劳什子谢!”她嗔怪一句,“走,这会儿人都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