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快喘不上来,皇甫铭才后知后觉地撑开结界,一下将狂猛的罡风都挡在了外面。
骤然解压,宁小闲本能地大口吸气,一不小心呛着了气管,咳得眼泪都掉出来了。皇甫铭抱着她,一手轻拍她的后背:“慢点,悠着点儿!”一股神力度过去,助她平复胸中不适。
她本也是高来高去惯了的人,最初的目眩过后就镇定下来,知道骂也无用,索性扭头不理,耳边听得皇甫铭声音中充满了歉意:“姐姐莫要生气,我太久没能陪你出游,一时兴奋。”
她当然不答。皇甫铭薄唇都快贴到她耳边,絮絮低语:“你还记得,上一回我们出去玩耍是什么时候?”
他知道宁小闲不会理他,迳直接下去道:“我们一同坐马车去看新渝灯会,在秀水河畔放了莲花灯。姐姐在灯里写了什么字?”
当时那两只莲花灯都是镜海王府的巧手匠人造的,灯心藏着帛纸条子,让人写心愿放灯用的。他和宁小闲都写了字条许了愿。
宁小闲摇了摇头,便是记得也不想告诉他。当时长天和阴九幽中了蛮王地宫的暗算,被血肉熔炉带去了无尽虚空之中,一时难以赶回。她记挂他的下落与安危,才在条子上写字许愿,塞进河灯里。
“看来姐姐不记得了。”皇甫铭笑容微收,叹了口气,“我实是好奇。如果姐姐挂念的如果是我,你都不知我能有多欢喜。”
宁小闲冷冷道:“你做出来的事,倒是件件让我印象深刻。”
皇甫铭伸指轻轻扶起她下巴,令她直视着他:“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姐姐,抛去前尘旧怨与我一起罢。只要你点头,圣域是你的,战盟是你的,这大千世界,也会是你的。”他身边的位置,一直为她而留。
努力一千余年,他终于有资格开口,向她递出这样的邀请。
“那么长天便不是我的了。”宁小闲瞬也不瞬地望着他,那态度理所当然得似要将他心脏都刺穿,“我要他,不要你。”
她不要他。
皇甫铭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定定地望着她,望着她眼中不加掩饰的憎恨。
风声呼呼。
指尖滑过她雪白的脖颈,他忽然笑得意味深长:“你会改变主意的。”
除非太阳打从西边升起,但她懒得跟他争执。
转眼间,两人坠近地面。皇甫铭一个瞬闪,抱着她站到了某一处屋顶。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两件灰色斗篷,将两人出众的形貌盖住,而后拉着她悄悄从后门边上的小巷汇入了大街。
街上人头攒动,铺面生意兴隆,俨然是繁华都市。年关将近,在这里安家落户的平民百姓还忙着置办年货。南赡部洲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乱世当中的片刻安宁和欢愉,都弥足珍贵。
大概也正因如此,这个年关才格外值得重视。
皇甫铭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神情:“想买什么?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