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程度上讲,东其实并不太看重北元的这个举措,因为这种事情在以后不要太多。
您就想想,当初后世的各国政府放弃了贵金属本位制,包括米国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放弃了它的“双挂钩”政策,它们所导致的后果,其实与老忽的赖帐也没什么两样。
他要的,实际上是朝廷从中汲取相应的经验和教训,并在眼下加以利用。
因为严格来说,纸币与贵金属挂钩的货币制度,它有不可克服的缺陷。这个制度的要求是:一、朝廷必须维持发行的纸币与金、银之间的兑换率;二、又要兼顾流通中货币的需要量。在现实中金、银不足的情况下,要想同时做到这两点,是非常难的。
二战后,美国的黄金储备最高时,曾一度达到了整个资本主义世界总额的73.4%。可它依然玩不了多久就玩不下去,原因就在于它胃口太大,想满足整个世界所需,这远远超出了它自身的能力。
这个制度的麻烦还表现在,在关键的时候,它与所谓的“扩张性财政政策”存在冲突。
其它都可以不论,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战争期间政府最需要的,恰恰是财政扩张,因为此时,朝廷要大把大把地花钱。
而多发行货币,它必会导致“钞法虚弊”,也就是后世所谓的“货币贬值”。少了,战争耗费巨大,朝廷肯定不够用。
所以,不管条件是否具备,东是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采用这个制度的。
当然,这小子其实还非常清楚,自己在经济上连二把刀也算不上,以后的有些事情,他又不可能全说,所以,他更希望的是帝国能对此多加总结。
当这个小规模的朝会结束后,他又单独留下了陆秀夫和赵与珞,并和他们说道:“老师,赵爱卿,朝廷对北元的举措,要多加琢磨。凡事有其弊,必也有其利,这对帝国的将来,未必不是一个教训。”
赵与珞回道:“户部自当谨遵陛下圣喻。”
随即他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陛下,北朝如此举措,它们是否因缺钱?”
这点您不必奇怪,大宋过去的经历,早已使官员遇到类似的事,第一反应就是考虑是否缺钱。
东点了点头:“老师,赵爱卿,从北元的国策来看,他们发钞以银为本,银不多,它就不能多发钞。可眼下是战时,而与其为敌者,更并非仅我大宋。”
事实上,中国的白银在明朝以前,其实也并不多。虽然具体的数字不详,但历史的记录中也不是不可以找到点蛛丝马迹。
《新元史》中有条记载:“(至元)三十一年八月,诏诸路交钞库所贮银九十三万六千九百五十两,除存留十九万三千四百五十两为钞母,余悉运于京师。”
它告诉我们,当时北元留在各地、作为发行宝钞准备金的白银不到一百万两。
我们完全可以推测,当时的朝廷肯定还有存银,但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否则它无须仅将不足二十万两留在各地,其余的全运往大都。(上一章将此事给提前了。)
对此可以佐证的另一条,就是以前所说的中统钞的发行量。银子真的多了,老忽没理由发行他的货币如此小家子气。煌煌大宋朝都按“亿”来玩钱了,老忽绝对不会没这点魄力。
陆秀夫缓缓地点了点头:“仅凭朝廷战时耗费之巨大,北朝想必更好不了多少。”
在看了看赵与珞之后,他接着说道:“如此看来,朝廷更要加大凤宝兑换的力度,臣以为,此事应提醒泉州的苏景瞻多加留意。”
东的脸上露出了邪恶:“为了能将银两暂时留住,防止它们落入北朝,朝廷能否考虑,凡将白银存放在帝国宝行里一年的,给年利五分?”
因为帝国宝行现在所定的规矩,主要针对的是铜钱,朝臣们根本舍不得给出银子的利钱。朝廷给海上众人的补偿还没着落呢,这就给他人?
陆秀夫和赵与珞相互看了一眼。这小子就是个坏透了的主。
老赵艰难地回道:“陛下的提议,可否容臣等回去商议一下?”
东没有犹豫:“可以。”
陆秀夫和赵与珞走后,吉安给陛下送上了一杯新茶。他站在哪里好一会之后,才轻声问道:“陛下当初弄出龙宝、凤宝,是否早已想到要用它们来对付北朝?”
东看了看他,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这个时代的确还不适合采用银本位制,兄弟我也是在反复考虑之后才决定的。只是利用大洋来玩玩损人利己之事,实也很有必要。谁让咱在争霸天下呢?
帝国陛下不言,可吉安已经明白了,而走出皇宫的陆秀夫和赵与珞却都心思很重,他们都低头不言。
赵与珞看了一眼又一眼身旁的陆秀夫,如此反复几次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陆相,陛下他当初弄出凤宝,是否早已有预谋?”
陆秀夫身子一哆嗦,怔怔地站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