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楼参目光又落回纸张上,“好几次意料着会发生的变化,最终都隐匿于无形,似乎是从春上开始,好些事情就变得奇怪起来。晋王府太平静了,按理说,到这个时候他们内部已经该开始鸡飞狗跳才是,但到如今为止,拢共却才死了个周侧妃。而且,周侧妃死后,晋王夫妇之间似乎还更为和谐,这不能不令老夫有些忧心。”
青年听闻,疑惑道:“晋王夫妇就算是未曾生乱子,只要晋王世子的身世摆在那里,晋王府分崩离析也是迟早的事,先生为何要担忧?”
楼参看向他,说道:“陆瞻身世是因晋王妃而起,倘若他们夫妻不曾因此起冲突,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事化解了这份猜忌。总而言之,他们团结起来,于我们是大大的不利。你没看见,行宫里的局势就已经很诡异了吗?”
青年似已明白:“先生是担心陆家已经反应过来!”
“若非如此,老夫又怎会跟随秦王妃入京?”楼参负手深吸气:“可恨我们被晋王妃瞒骗了十五六年,直到去年才知道她养了宁王的遗腹子!这两个女人太阴了,当年偷梁换柱,保住了宁王这滴骨肉,给我们留下个极大的隐患!”
青年深深凝眉:“也不知道宁王妃究竟藏身何处?不然的话,也可为一用。”
“她的下落不难找,老夫差不多能估出她可能藏在哪几个地方,只是还不到步,便不必打草惊蛇,露了底牌。”
“先生高明。”
青年俯身。又道:“秦王妃已经掉进了权欲堆里,方才先生已经给她送去了妙计,想必过不多久行宫就将乱起来。只要他们乱了阵脚,于咱们就有利了。若是能借机夺了老皇帝的命,更是成事了一大半!就凭晋王与秦王,是压根顶不上事的。汉王能看些,但终是缺少些气概。到时朝堂大乱,咱们再一发兵起幡,也就上道了。”
“你想当然了。”楼参道,“你漏了个陆瞻。”
“他?”
楼参深深道:“与其说事情的变化是从今年春上开始,倒不如说是从陆瞻堕马之后开始。陆瞻堕马,随后突然冒出个圈子之外的宋湘,很多事情都因为他们俩而改变了。不但陆瞻性情大变,行事说话都再无准则可言,且这次围场里,也是事事都有宋湘和陆瞻的身影在内。”
青年脸上重又布满了迷惑。
“从前我们都没把陆瞻放在眼里,但没想到,他居然是宁王之子,这是让人震惊之其一,其二,这些年我们都把精力放在了皇子们身上和宫里,对陆瞻完全忽视了。这一年来他的种种表现,以及与娶回来的这个宋湘处处配合默契,让我总有种预感,他和宋湘会成为我们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楼参说到末尾,语气也不觉沉了下来。
青年听闻,也不觉沉默了。
“什么人?!”
忽然间,窗外传来一道喝斥声。随着声音,墙头下立刻蹿起两名带刀侍卫翻墙而去。
“什么事?!”
青年立刻推窗问道。
墙下蹲守的侍卫回应:“方才似乎有人来,弟兄弟巡查去了。”
青年收身回来。
楼参使了个噤声的眼色,止住了话题,然后吹灭烛火,一切动静便隐匿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