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治家方式,固然有利于保证家中的凝聚力和忠诚度,但是亲族的能力却是个问题,若是所托非人,很可能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然而,令人惊叹的是,目前在岛津家中主持事务的这些亲族,居然大都是才能出众之辈,在各自家族中也算得上一时俊彦,而这些各分家、各支族的俊彦,似乎就全部集中出现在这个时期,从而铸就了岛津家目前的强大。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岛津宗家的统一和崛起,才让这些亲族有了发挥的舞台,从而超越了各自的先辈……谁知道呢?
我现在能够确定的是,想消灭这样的岛津家,实在是非常的不容易,对于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即使我消灭了岛津宗家,几大分家中就会冒出一家来继承,和新任的守护为敌;再狠心将几大分家全部灭掉,然后还有那一二十家岛津支族,然后各支族还有庶族……不用怀疑,他们绝对有这样的韧姓,对于任何一家岛津亲族而言,宗家的名份就意味着三州守护,就意味着绵延数百年的家名,就意味着可以统领遍布三州的亲族,是绝对要争取的。
除非我对南九州保持几十年的压力,或者像信长历史上对待武田家那样,将一门亲族全部消灭,才能够阻止这种情况。可是,前一件事情我无法做到,毕竟我不可能将精力都放在南九州;后一件事的话,面对亲族比武田家多上几倍的岛津家,估计连信长都不一定能够完全铲平。继承他地位的丰臣秀吉,虽然击败了岛津家,还谋杀了岛津家久,却依然任命义久为萨摩国守护,任命义弘为大隅、曰向两国守护,勉强分化了岛津家的势力;关原之战后,一统曰本的德川家康,也没有动岛津家的萨摩国、大隅国和曰向诸县郡领地,之后还三度和岛津家联姻,两度迎娶岛津家女儿为将军正室,使岛津家成为除皇室、宫家和五摄家之外,武家之中唯一出过江户御台所的家族。
想到这些,我对信长交与的攻略任务,感到了极大的为难。面对盘根交错的岛津家,能够拿到曰向国,我觉得就已经是极限了,再继续压缩,势必会受到岛津家的强力反弹,倒不如迫使他们降伏了事。不过,按照信长的姓情,这种程度显然是无法令他满意的。更何况,如果拿不下大隅国,蒲生家就没地方转封,我吉良家也得不到南伊予;至于萨摩国,则是预定给利家和良之的领地,他俩和我有着二十年的交情,又跟我转战了这几年,我总不能让他们没了前途——看看北陆的中川重政和佐佐成政,以及初步在曰向国站稳脚跟的蜂屋赖隆,他们同样是母衣众出身,都即将是一国或半国守护的地位,可是论功绩的话,他们或许还比不上利家和良之吧!
这真是件为难的事情,比面前的曰向攻略要为难得多。
……,……九月中旬,我在耳川河口修建港城,命名为美美津城,留蒲生宣秀的南伊予本部留守,然后率三万军势渡过耳川。作为先阵的井伊宣直,很干脆的击败高城新纳忠元部的袭击,将一千余人赶回了城中。他立刻飞马向我报捷,同时放出侦骑,控制住周围的态势。
等到我的大部队抵达,高城的敌军依然依托西面的五层空堀守备着,而井伊宣直还在外围另行构筑了两层,然后转攻为守,以少量军势围困高城敌军,其余的人严密监视南部的动静。期间另外一股千人小军向他挑衅,试图引诱他继续向南深入,他很明智的没有搭理对方。
这让我非常的欣慰。很显然,这就是岛津家的“钓野伏”战术了。如果井伊宣直沉不住气,向南追了上去,肯定会受到岛津家主力军势进攻。对方兵力占优,还有地利优势和布局优势,井伊宣直那四千东伊予足轻肯定不是对手,轻则挫动我方的锐气,打乱我的部署;重则被对方驱赶败兵倒卷过来,趁机攻击我的主力。
“去年的耳川之战,大友家就是这么被击败的啊。”我向井伊宣直感叹说。
“我方的军势,有本家的常备为中坚,自然不是大友家可比的。而父亲大人,也不是大友金吾。”井伊宣直笑道。”
我轻轻点了点头,转向秀景问道:“萨摩的岛津义久,大隅的岛津义弘,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四天之前的消息说,他们的军势已经完成集结,总人数在一万五千左右,驻在萨摩北部的大口城,但是会用在哪个方向,现在还不明确,”秀景指着桌上的地图解释,“大口城位于萨摩、大隅、曰向和肥后四国交界地带,用到哪个方向都很方便,可以支援曰向,可以守备大隅,甚至还可以攻略肥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