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公输氏第一百零三代传人公输焉,如何?可敢下来一战?”
几人相对一惊,公输焉不是在卫城?怎么无声无息地跑到这来了?
司徒辰脸色愈加难看,既然是公输家的人,能秒解他的阵也不出奇了,还有大型斗械傍身,这场仗不好打。
“阿辰,有什么阵能困住她的斗械吗?”
岳梦鸢插嘴道:“直接让蒙疆带人宰了她不行吗?她连士兵都没带,只有一个人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那么简单。”司徒辰沉重地摇了摇头,“现在峡谷里应该全是她设下的阵,普通人别说接近她身边,恐怕踩到阵就离死不远了,目前第一步只能先破阵,别无他法。”
“那就让蒙疆带着人随你去破阵,我尽量拖延时间。”
司徒辰苦笑道:“你又能拖延多久,公输家的阵法不是那么好破的,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不管如何都要一试。”樊图远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我相信你。”
眼下情况危急,迫在眉睫,顾不得那么多了,司徒辰略一点头,与蒙疆带着人下山了。
“既然兰将军不敢,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公输焉半天得不到回应,手一抬又要驱动斗械,岳梦鸢情急之下大喊:“慢着!”
终于听到了女声,公输焉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说:“怎么?改变主意了?”
岳梦鸢硬着头皮说:“战便战,你且待我下山,莫要再伤我士卒!”
“哼,那是自然。”
公输焉那边暂时没了动静,樊图远一把拽住正欲下山的岳梦鸢,怒吼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岳梦鸢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道:“你拖不了多久的,她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届时我们都要遭殃,还不如我换上阿宁的衣服下去应付她一阵,为阿辰争取更多的时间。”
“简直是痴人说梦!你既不会武功又不懂阵法,怎么应付她?不行!我不同意!”
“我会见机行事的。”岳梦鸢怎么也扯不开他的手,一时气急道,“难道要眼看着大家都死在这吗?等阿宁回来了怎么跟她交代?”
“你要是出了事我又怎么跟她交代?怎么跟燕夕交代?”
岳梦鸢明显一僵,随后越发用劲甩掉了他的手,“在燕夕心里恐怕岳梦鸢这个人早就死了,莫再说了,我意已决。”
说罢,她毅然走进了军帐,飞快地换了一身甲胄出来,樊图远知道说错了话,阻拦不及,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下了山。
来到峡谷前,两人果然被隐形的屏障挡住了去路。
“怎么,兰将军连孤身前来的勇气都没有?”
岳梦鸢还未作声,场景倏地一变,树木顽石从眼前唰地窜过,惶惶乱飞,犹如惊鸦,待她回过神,身旁的樊图远已经不见了。
完蛋,这下他该急死了。
定了定心神,岳梦鸢学着兰宁的腔调缓缓开口道:“我既已到此,公输姑娘有话便直说吧,为何想与我一战?”
公输焉面色极冷,眸中迸发出些许恨意,“当初我奶奶是天.朝首屈一指的女战神,旁人总爱说她仗着有斗械才混到了将军之位,今日我要替她洗一洗这污言,看看现今天.朝的女将军是个什么德行。”
岳梦鸢暗叫不好,嘴上却丝毫不饶人:“那你现在脚下踩的是什么?”
只见公输焉左右腾挪,身形飘逸,三两下就从几米高的斗械上跳了下来,站在了岳梦鸢跟前,道:“我不用斗械,我们就单打独斗。”
岳梦鸢微窒,脑中拼命地搜刮着从兰宁那听来的消息,转移话题道:“自然不是,但我想奉劝你一句,若想替你们家族洗清冤屈,光战胜我可没用,世人反而会辱骂你公输氏与敌人狼狈为奸。”
“世人愚蠢,我为何要在乎他们的言论?”公输焉扬起了怒意。
“但你的先辈们难道不在乎吗?”岳梦鸢抢白,“他们为天.朝社稷奉献了上百年,呕心沥血地制作出无数精良的斗械,难道不是渴望被世人认可吗?”
“那又如何!天.朝最后依然负了我公输氏,世人也无一人站出来说过话,他们若地下有知,也该懊悔这么多年的付出!兰将军当真天真得很,认可这种东西,到了家破人亡的时候连个屁都算不上!”
“你错了!公输氏落得如此下场,与你们的所作所为有很大关系!”岳梦鸢不惧她凌厉的眼刀,坚持一条条列了出来,“高门贵族却不约束族人,但凡能扯上些关系的魑魅魍魉都出来作怪,此其一;仗着才能和军功多有越权干政,此其二;只顾与独孤氏相争,不知牺牲了多少百姓的利益,此其三。以上种种,若从未做过便尽得人心,那么在独孤氏灭你满门之时,世人皆会站出来,哪怕一人一口水都淹死了他们!”
“你——!”
公输焉怒极,抬起手臂上绑着的弩.箭就要射死她,忽闻身后蹄声纷沓,如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扭头一看,玄色旗帜高扬在空中,为首的两男一女装束鲜明,几乎让人一眼就认出了身份。
她迟缓地回过头,紧盯着岳梦鸢,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不是兰宁。”
“我……”
岳梦鸢还想说什么,忽然觉得胸口一凉,随后身前巨大的障碍物瞬间消失,前前后后的人一时都出现在眼里。
阵破了?
不知是谁从背后扶住了她,她只觉得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略微抬眸,一张熟悉的脸越拉越近,惊恐地叫着她的名字。
“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