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一个人明知道不幸将至,却毫无办法更让人绝望了。
乔凡觉得眼前似乎朦胧了一下,发狠擦了擦眼眶,哭腔未消的喃喃了一声操,从地上捡了个棍子,打算要死也拉个垫背的。
“江楼月!!!!”
只可惜,两边的小鬼似乎知道他这声江楼月就像是古早时候犯人喊大人饶命,除了平增悲壮,并无大用,于是不避不退,该吹吹该打打,一往无前的朝他走了过来。
送葬迎娶的双双突破夜雾,乔凡把眼眶擦的通红,发狠的目光终于看清了这些东西的面目——送葬队为首的是个小胖子,迎娶队为首的是个小瘦子,一个着丧服,一个着喜服,手上拿着绣有巨莲的卷轴,他们身后的人各司其职,撒花瓣洒纸钱两不耽误,一边抬着棺材,一边抬着花轿。除两个孩子外,成人脸上都戴着白纸,白纸以朱砂黑墨描唇点睛,鬼气森森。
等等。
乔凡突然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震惊的连悲愤都没有了。
那两个打头的是不是有点眼熟。
穿喜服的瘦子注意到乔凡的视线,适时的抬起了头,朝他拉扯出了一个微笑,僵硬无比,好似一个活僵尸。
乔凡:“......”
这特么不是那个坠机了还要念周易八卦的吸管吗?!
他一回头,果不其然看见了送葬队那边的小瓶子,那小胖子看乔凡发现了,也笑一下,比他弟弟真诚多了。
“你们——”
乔凡还没‘你们’出一个所以然,就被突然响起的唢呐声给打断了,丧歌和喜乐交织在一起,诡异无比又非常和谐。这时两队与乔凡之间,各自只剩下一台轿子的距离了。
‘饮料’兄弟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倒是他们身后的纸面笑了起来,血似的朱砂大嘴一左一右的扯起,黑墨眼往上一挑,纸面上没有画眼珠,乔凡却觉得这些人正在看自己,绝对正在看自己。
两队速度不减,两兄弟后退一步,棺材和花轿先行,笔直的朝乔凡走过来。
“有话好好说,停下——!赶紧停下!!!”,落难的交情没能让乔凡听之任之,他一棍子打中了一个纸人,还不等欣喜,便看见那纸人嘤咛了一声,蛇一样的滑下,成了一段白骨。
乔凡的棍子险些没握稳,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棺材和花轿对插曲置若罔闻,依旧匀速前行。
乔凡不可置信的闭上眼,脑子里竟然还有跑火车的心思——难道我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棺材和花轿夹死的人了吗?!
谁知那花轿和棺材两相碰撞,什么事都没有,反而和二为一,在花轿里形成了一个交叉的空间,唯一有什么的是乔凡——他被锁在了这个棺材花轿里。
那棺材花轿牢固的很,乔凡自信自己对普通木材的破坏力,却硬是连个缝都没折腾出来。
胖瘦两兄弟相视一眼,胖的那个打头,缓缓展开了自己手中的卷轴,稚嫩的童音报丧似的唱道:“悲喜相聚,葬娶迎路,开启冥途。”
在他身后的小瘦子适时展开卷轴,巨莲像是活过来似的,从卷轴里挣脱开来,在半空中越变越大,径直砸进了地里,高声唱道:“鬼——门——开——”
乔凡扒在窗户上,震惊的发现随着小瘦子的话音,那朵巨花竟然在地上射出道道金光,并不刺眼,却让人感觉到了七情六欲,这并非乔凡遐想,而是那一张张纸画的惨脸被金光照耀后,竟然露出了悲喜不一的情绪,非常生动。
所有人分列两旁,为棺材花轿让出了一条通往金光的道路,小胖子朝着窗里的乔凡作了个揖,笑道:“请!”
另一头,江楼月正与仅剩的一个鬼面人缠斗,背后生眼睛似的躲过了暗器,突然察觉到林中不远处金光乍现,心里蓦地一紧,手上的动作越发狠辣,却见那鬼面人缓缓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
“尊夫人进了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