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东方那张面纱都挡不住的脸,楚斜照憋着笑,松握拳头挡住嘴,“大宫主你这是?”
东方大宫主没好气地回答:“被虫咬的。”他脸色发青,可惜脸肿成了这样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他硕大的一个脸盘红得发紫。昨晚回去抹了凝肤膏愣是没有一点点消肿的效果,就连回春术都不管用,楚遥的巴掌里都带着灵力,想必是十天半个月都养不好了。
“噢,是我文始派照顾不周。”文始派哪里会有这么毒的虫子,分明是被打的,瞅瞅,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呢,楚斜照心里暗自感谢胆大包天出手的人,嘴上却带了几分愧疚。
“……”东方大宫主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到了冷飕飕的眼刀子。他偷偷向楚斜照身后瞄去,楚遥正站在她爹身后,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楚掌门,不瞒你说,我此次来还有负荆请罪之意……当初是我一时恶念起,暗中下手害了令千金,挑拨了文始与少阳两派关系,我自知有罪,不求你们原谅,我知道碍于我的身份,你们无法挑明也无法惩戒。今日我便将我的本命法宝交于文始派,以后我紫桑宫便听从文始调遣,我的命也交于贵派。”
傅少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昨日他知道楚遥与东方进行了一场谈话,却听不到他们交谈的具体内容,他所做也只是时刻紧盯楚遥院子附近的动静,确保她的安全。他的徒儿的确有一番手段,在东方大宫主面前愣是一点都没吃亏,还占尽了便宜,直接将他扇成了猪头,让他着实吃惊了一把。
现在她又不知怎么的让东方大宫主连本命法宝都叫出来了,实在是手段厉害。
东方大宫主唤出本命法宝驱天网。一张金灿灿的玲珑小网霎时光芒大亮,由拇指大变为了整个大厅之大,笼罩在了文武堂众人的头顶,然后又化作一个金子的小珠子落于东方的手掌心。他反手握住,肉痛地将手伸出,颤抖着把自己心爱的法宝交给了楚斜照。
“那我请问大宫主,最初名签上的少阳弟子你可认识?”楚斜照啧啧赞叹地端详掌心安静躺着的驱天网,这可是难得的仙器法宝,几乎可以捕捉所有比它低阶的灵物。
东方大宫主又看了眼厅中的楚遥。楚遥静静地立在楚斜照身后,眉眼低垂,嘴唇微抿,身段高挑纤细,一身水蓝衣裙犹如波澜不起的苍茫大海,静若古井深水,冷若万丈冰川,一点都看不出昨日牙尖嘴利,张扬跋扈的模样。
他摇头如拨浪鼓,果断地推卸了全部责任,“不认识,完全不认识。”再扯出点把柄来,姑奶奶扒了他的皮也是可能的,只是可怜了他的那个小奸细,就此光荣牺牲。
楚斜照当然也知道他说谎,若不认识,又怎么会出现在名签上,但他也没有说破,只是给了他一个台阶,“既然如此,那少阳弟子便还是交于吕掌门处理吧。”对方本命法宝在他手上,也算讨回了应有的公道。
吕子修领走了门中的叛徒,洗清了冤情;东方大宫主逃过一劫,遮掩着不堪入目的猪头脸回了紫桑宫;而文始派拿了他的本命法宝,还免费得了个紫桑宫做小弟,也算皆大欢喜。
事情告一段落,楚遥就开始着手准备对付莫天昊了。
这几天她就先好好地享受来之不易的空闲好了……傅少衍总算忙完了禁制的事情,虽然后在她的请求之下,傅少衍后来放了东方大宫主一马,不过似乎还余怒未消。
“你这么简单就放过了他?”他一道灵气打出,掰正了文延玉稍有瑕疵的动作,随即在白玉棋盘上落下一子,灵石打磨出的黑白棋子还泛着幽幽荧光,映着他修长冰白的手指,蓝袍白衫,墨发被玉冠高束,眉眼冷淡精致,此时正坐在树下与楚遥对弈,树下公子美如画,好不赏心悦目。
玉石相撞的声音蓦地响起,楚遥落下一子,“嗯……杀了他不太合适,怎么说他也算帮了我,若非如此,我又如何窥得师父的心呢,你说是不是,阿衍?”
“不要耍小聪明。”傅少衍长长地叹息一声,将楚遥偷偷藏走的一枚黑子重新放回原位,耳根却与冷静的面孔不相符地微微发红。
一声拉长的“阿衍”,宛若呢喃。
然而,一般她这么喊的时候必定不怀好意。傅少衍伸手去捉她的手,她的手腕纤细滑腻,此时像条小泥鳅灵活地躲避他的攻势,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傅少衍又从她的袖子里找到三枚黑子。
楚遥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恼羞成怒,只是任由他握住她的手腕,肩膀微微发颤,发出清脆的笑声,然后直接弄乱了桌案上的棋子。
很好,这棋是彻底下不成了。
楚遥飞身跃过棋盘,落在近在咫尺的傅少衍怀里,用另一只手搂住傅少衍的脖子。
傅少衍掀起眸子,抬手在身后立了个结界,将树下的一切遮挡在结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