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先走一步,明天见了。”,舅母发话了,而且不容置喙的有些强硬,叶蓁自然不能违背。
跟褚元净他们摆手告辞之后,起身离开。
漫天的繁星、广阔的草地、耀眼的篝火、粗犷美味的烤肉…..这种堪比吃着火锅唱着歌的惬意日子,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有了。
可惜!
多玩儿一会儿都不行。
杜安也告辞,带着妹妹离开,篝火旁只剩兄弟两个。
褚元净状似无意的目送着人离开,又自顾自安静的品茶。
“真恶心!真恶心!不洗头是没法睡觉了,要不,做梦都得是掉到羊圈里!….”,褚元琪把摸了发髻的手凑到鼻子跟前,随即嫌弃的不得了,“六哥,你可真狠!等找着机会的,我非把你泼一身羊血不成!”
“是李家小姐先扔的,本来就沾了膻气,没我那一下你也要洗头发,要算账,你也该去找她。”
褚元净心情甚好,咽了茶水,理直气壮的开脱起来。
“她是个女流之辈,哼,好男不跟女斗。”,褚元琪一个白眼飞过去,“我就找你,作为兄长欺压弟弟,你该罚该打。就算我打不过你,不过,我可以智取。呵呵,你要小心了!”
褚元净做疑惑状,“你有智吗?我怎么没有发现。”
“你!……六哥……你!你简直都要跟四哥一样讨人厌了!”,褚元琪顷刻炸毛了,胡豆,整整一碟子,呼啦啦飞出。
褚远净丝毫不慌乱的闪开,这次坐的离发疯的弟弟更近了一些,笑呵呵哄劝,“好了好了,开玩笑的,瞧瞧你,还当真了。”
“……六哥,我觉得你变了。”,上上下下端详过,褚元琪眯着眼,双手抱肩下结论。
“我又不是妖怪,变什么变。”
“不对不对,就是变了!”,褚元琪坚持,嘴部表情疯狂变幻过,自顾自点头,“长得没白变,说话变了。以前你可没有这么多话。还有还有,以前你也不喜欢和别人凑到一起。”
“有吗?”,褚元净摸摸下巴,似乎是在问自己。
褚元琪手指伸出去猛点,“有!绝对有!原来你比现在冷漠多了,我追着你,你都不愿意理我。”
真的吗?
褚元净冥思。
好像,似乎,他今天话是比较多。
“……你上次见我是两年前了,可能,现在你没那时候讨人嫌了。”,对于此种转变,他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理由。
他么有那么讨人嫌了?
他没有那么讨人嫌了!
褚元琪惊呆了,之后揉揉耳朵,“六哥,我没听错吧?你说我没有那么讨人嫌了?我明明更讨人嫌了好不好!”
脱口而出的话又让他恨不得咬断舌头,“不…..不….呸呸呸…..我这是说的什么鬼话!六哥,你真的觉得我变的讨人喜欢了吗?我都没有发现啊!”
面对凑到近前满眼期待的大脸,褚元净嫌弃的往后仰了仰,“离讨人喜欢还有十万八千里。”
褚元琪撇嘴,“哼,肯定是你口是心非啦。今天这么多人坐下来跟我一起玩儿,就是最好的证明。哎,你怎么说都没关系,反正四哥比我讨厌多了。对了,六哥,你说四哥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回来之后没说过几次话,我对他不了解。”,褚远净平淡的摇头。
这个四哥八岁被送走,那时候他才六岁,再见面就是几天前,真的是陌生的可以。
当然,他也觉得七弟的问题,答案显而易见。
皇家嘛,为了那个位置,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也是哦,你没怎么跟他打过交道。”,褚元琪后知后觉,“我跟你说,从他年前回来,我就一直围着他转。我看他天天忙着做事,一不花天酒地二不欺压别人,还觉得他挺正直的呢,没想到啊,他是这样的人。为了娶个罗塞公主,什么都不顾了。”
“人各有志,你就别跟着起哄了。”,褚元净对那把椅子没兴趣,不过,他也不介意别人去抢夺。
世间之人,如果有机会,能对那把椅子抗拒的,其实不多。
至高无上,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如蜜蜂之于蜜糖。
“六哥,我知道你不想当皇帝,我也不想,哎,当皇帝多累啊。特别是还要不择手段争破头的去抢,累了自己还得被多少人记恨多少人骂,不值,太不值了。”
褚元琪还是自顾自碎碎念,“其实吧,我觉得叶家那个丫头挺好,反正比那个琪琪格好多了。四哥方才跑来和相国他们示好,你说,他会不会对那个丫头不死心啊?反正他府里没人,可以娶回去做侧妃嘛。娶了她没有娶罗塞公主好处多,说起来也不差,四哥那么算计,肯定是这么想的!对!肯定是!六哥,你有没有发现我变聪明了?”
褚元净突的心里一滞,脱口道,“叶小姐不会同意的!”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比一贯的声音提高了些许。
“六哥,你激动什么劲。”,褚元琪缩了缩脖子,随即歪头望天,“也是啊,相国的女儿,不做正室有点委屈了。谁知道呢,相国得听父皇的,四哥只要求动父皇,一道圣旨下去,哪有办不到的事啊。哎,好可怜啊,就那罗塞公主的刁蛮样,到时候她还不得把那个叶家的欺负死。”
“……不会的,父皇不会一意孤行。”,不知为何,褚元净对自己的话都有些质疑。
尽管,他觉得父皇已经伤了相国一次,不会再接连伤一次。
可,就是,有些担心。
万一…..
那,正妃都不屑于做,换成侧妃?
那个姑娘空欢喜一场,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喂,六哥,你想什么呢?都愣神了!”,褚元琪一直念念叨叨,发现那个唯一的倾听者神游天外了,愤愤的就伸手在面前晃悠。
“…..你说什么?”
“看!你真的没有听我说话!”,褚元琪孩子气的哼了哼,“我说,明天进林子打猎,我一定要多打猎物,把那个罗塞公主比下去。”
“你不是说好男不跟女斗嘛。”
“呃…..”,褚元琪顿觉没脸的自扇脑瓜,“哎,错了错了,我一定要把四哥比下去。”
“只要你能打个熊瞎子回来,估计没问题。”,褚远净故意提醒。
他就那么一说,这个六哥怎么就不能忘记呢!
褚元琪无奈,输人不能输阵,昂起下巴气势还是足的,“好说好说,只要能碰上,我一定把它带回来。到时候,把四哥和那个罗塞公主统统压下去。”
“你说的啊,我可记下了,到时候等着看你的熊瞎子。”,褚元净一本正经的很,“对了,我还要告诉你,明天的围猎,那两个应该都不会进林子。”
“为…..为什么?他们箭法那么好。”,褚元琪瞪大了眼睛,被忽悠着说了大话,这事,他都不顾了,“他们说的吗?我怎么没听到。”
“我猜的。”
“那个罗塞公主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有出风头的机会怎么会放过?咱们来这不就为了打猎吗?…..”,褚元琪竹筒倒豆子似的,没完没了。
反正,他不信。
“走着瞧吧,明天就知道了。”,褚元净说着话就起身,“天晚了,再不走,你洗了头发天亮都干不了,就不用睡了。”
“对!对!我得洗头发。不是……哎呀六哥,你怎么猜的?你告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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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的阳光重新照射大地。
院子里的樱桃树上,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失策啊失策,哎,昨天晚上回来才想起没有马,害的我白高兴一场。”,彩云托腮坐在桌边,垂着眉眼,一副生无可恋状,“要是一早跟那个七王爷借一借,早晨就可以骑马跑一跑了。”
叶蓁这边梳着头发,看着铜镜里的小可怜就笑,“就跟他会借给你一样。别忘了,你们俩可是不怎么融洽。”
“他不借,还有六王爷啊,我看他人可好了。这回围猎,行宫这边都是他负责,拨几匹马给咱们玩玩,还不是一句话……”
“你先出去,站那边树下守着。”
彩云窝在椅子里喋喋不休的当口,孙氏突的推门进来,阴沉着脸,对站立一旁的绿翘吩咐。
这么严肃。
出什么事了?
姐妹俩想到一处,眼神齐刷刷投到孙氏脸上。
孙氏特地去检查一番,见绿翘按她的话做了,才关好房门扭身坐到女儿对面去。
脸阴沉的可以捏出水来,彩云憋不住弱弱开口,“娘,谁惹您生气了。”
“你!除了你,还有谁。”,孙氏语气冰冷,怕隔墙有耳,声音强压着,“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嘴里念叨男人,这要传出去,哪家还能来提亲?你啊你啊,到时候,咱们整个尚书府,都得跟着你丢人。”
彩云撒娇的笑起来,“娘,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女儿就是在屋里说说,又没有外人,谁能传出去啊。再说了,就借几匹马用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还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还想怎么样?”,孙氏愠怒,手指头点到女儿脑门上,“私底下会男人,那就是私相授受,你的名声不要了?”
“娘,你说的怎么这么难听!有您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嘛!”,彩云嘟嘴有些生气,“什么私相授受,又不是我单独和他见面,那么多人看着呢。就昨天晚上,我们几个围着火堆说话,您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早晨怎么变了一个人一般。”
“那不一样,昨天晚上有我和你爹爹在旁边看着呢。再说了,那篝火的,是罗塞国弄出来的,贪个新鲜,娘是给你网开一面。往后啊,没娘在旁边,不许跟任何男人说话。”孙氏严厉的很,一点松动都无,“你是大家闺秀,要是闹出什么闲话来,娘也没脸活了。到时候啊,娘就一根白绫子,系到房梁上去。”
用上吊威胁她!
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彩云很蒙,有点吓傻了,“……娘…….娘您可别,女儿听您的,绝对不跟男人说话了。”
得到保证,孙氏这才缓和一点,“娘是为了你好,姑娘家名声最重要,闲言碎语的可是会要命的。”,随即又看向叶蓁,“蓁儿,你可得帮舅母看着彩云一些,别让她做出出格的来。她要是敢再提什么王爷的,或是偷着跟他们来往,一定要麻利的告诉舅母来。”
“是,舅母,蓁儿记得了。”,叶蓁就点头,“舅母的教诲,蓁儿也会恪守的。”。
她还有种预感,这个舅母只是碍于面子只说了彩云一个,其实,把她也包括在内了。
若是只想教育女儿,拉回去悄悄说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