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瑗的声音轻柔,她替女人梳理着长发,又毫不介意地帮女人擦去嘴角溢出来的药水。
那行为举止,仿佛已经做了无数遍。
而女人也很听她的话,任由林瑗帮她擦着嘴角。
本来女人已经在林瑗的安抚下准备躺下了,但目光突然就向门口看了过来,视线触及到赵清染,又开始激动起来了。
“啊,走开……”
女人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轻易地挑起来了,林瑗看了一眼赵清染,然后目光又回到了女人身上。
“伯母,她不是坏人,您别怕……”
“让她走,让她走……”
女人的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口里一个劲地重复着这句话。
赵清染僵在了原地,她本来以为除了纪惟言,他母亲应该对其他人都是如此,但她发现,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她看到自己时情绪都异常的疯狂。
而对林瑗,就完全不同了。
她抿抿唇,见女人还是用那种不知道怎么描述的眼神看着自己,当即就转过了身。
自己在这里,只不过会让她情绪更激动而已。
她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纪惟言,他似乎是刚刚回来,在看到自己时眉头明显一皱。
“不是让你别去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斥责,赵清染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解释。
“我……”
只是她还没有说完,纪惟言就已经走进了房间,赵清染不受控制地又朝门口走了过去,朝里面轻轻看了一眼。
只见纪惟言和林瑗站在一起,依旧是刚才的药,只不过却是由林瑗递给纪惟言的。
林瑗扶着女人,而纪惟言则喂她吃着药,女人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画面异常的和谐。
赵清染吸了一口气,然后便轻声离开了。
她心里莫名的有些烦,待在室内只会更加的闷,干脆一个人走到了花园里,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少夫人,您还是进去吧,外面温度低……”
威瑟一直跟着她,生怕她出什么事。
“林小姐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赵清染本来是不想说话的,但一出口却问出了这个问题。
威瑟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如实回答了:“应该有……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那就是她被亚汀带走的那段日子了。
那个时候,纪惟言……
“殿下一直都在找您,几乎没有在宫殿住过。”威瑟立刻出声解释了,“那段日子,殿下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可怕,我从没看过殿下那么可怕的样子……似乎要毁灭一切。”
这些话,陈管家也对她说过。
花园里种满了染鸢花,因为气温渐渐在回升,所以近几天来都是大太阳。
宫殿里的花也开的异常的好,特别是满目的染鸢花,几乎都快晃花她的眼。
赵清染心不在焉地观赏着风景,一颗心不知道游离到哪里去了。
“其实……”
旁边的威瑟有些欲言又止。
“没事,有什么事您就说。”
因为威瑟是宫殿里德高望重的总管,所以赵清染对他一直都格外客气。
“您也看到了,夫人的情况不是很理想,殿下刚把夫人接回来的时候,远比这还要严重。”
威瑟顿了顿,还是把这些话都一一告诉了赵清染。
“殿下日夜照顾夫人,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甚至好几天没有合眼,再加上殿下身上本来就有旧伤,所以……”
赵清染闻言颦了颦眉,耳边却不由得响起了亚汀当初说的话。
“那一夜,殿下突然就不舒服了。”
“高烧不退……总之情况比较严重。”
威瑟的话,让她的神色都沉重了起来。
原来,亚汀说的是真的?纪惟言当时只不过是为了不让她担心,所以才骗她说没事?
“按照医生说的,本应该好好休息几天,但殿下刚醒过来的时候,因为有了您的一点消息,便不管不顾地赶去了南边的城市,就是为了找您,也不管自己的身体了……”
列瑟蒂国的首都在北方,而她当初被亚汀带去的,正是最靠近海的南方城市。
两个地方就算是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
更别说纪惟言当时的身体还处于那样的状况下……
赵清染的眼眶突然就有些湿了。
她低着头,觉得自己真的很小心眼。
昨天也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别扭,而今天只不过是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还有在看到林瑗和他在一起时心里那突如其来的郁闷。
“林小姐好像是除了殿下外第一个接触到夫人的人,所以夫人不排斥也说的过去,正因为这个,所以殿下才会让她住进宫殿,照顾夫人。
威瑟耐心地和她解释着,到了这个时候,有些话不说出来,赵清染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