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仔细打量,那是一个胡子扎拉的中年男子,眼窝很深,面露恐惧。裴璋还没说话,他居然就招了:“别,别举报我!求你们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被逼无奈做这种事情的……”
这种事……裴璋脸色变得难看,糟糕的猜测如海潮般汹涌而来。徐瑞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他把掰起来男人的下巴:“你认识这人吗?”
“毫无印象。”裴璋搜索了一遍记忆,摇摇头。
“求,求你们了……我也只是受人指使。”中年男人颤巍巍地说。徐瑞在他身后翻了翻白眼,这男人还真么什么骨气。
“那人指使你做什么了?”徐瑞拷问道,“敢卖小聪明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当然啦,冤有头债有主,我们知道了主使人,肯定不会再找你麻烦。”
那中年男子似乎在考虑其中的得失,最后,他像是放下了心口的一块大石头,开始交代——像是他自己也期待,有人能阻止他:“有人让我把一些粉末放在那个女人的喝水的杯子里,他是要害命的。”
裴璋很奇怪:“你怎么能笃定是害命的?你看了里面的东西?”
“没有。”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我猜的。”
“难道不是因为以前做过这种事情吗?”徐瑞冷笑着插嘴,“让我猜猜,你到底杀了多少人,真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个专业杀手……”
“没有。”中年男人十分惶恐,“就……就一次而已,这次被你们抓了个正着,所以……所以不算。”
裴璋一时无言以对,他清了清喉咙,问:“你认识里面那个女人吗?”
“认识。”
“她是谁?”
“她是……”中年男人顿了一下,才慢慢说,“十八年前她也是在这家医院生产的……我收了钱,掐死了她生下来的孩子。”
什么!?
裴璋大吃一惊,追问道:“你确定吗?”
“确定。”中年男子倒是很镇定,“我谎称是她的丈夫,就站在门外等……护士把孩子抱出来,告诉我是个很健康的女婴……那婴儿没有呼吸了之后,我才走了。”
“等等。”徐瑞抓住了关键字,“女婴?你确定吗?”
中年男子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肯定道:“不会有错的。”
裴璋和徐瑞面面相觑,隐约发觉了自己接触到了一个隐藏了很久的秘密。
“你知道雇佣你的那人是谁吗?”
“我只知道手机号,事成之后,发短信给他,他会把钱打到账户上。”
“号码给我。”
大概是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中年男人痛痛快快地交代了出来。徐瑞还不放心,搜了他的全身,居然还找到了对方的身份证——他这才彻底地相信,对方真不是“熟手”。
那男人交代的话,可信度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尽管如此,徐瑞还是从身上找了几张卡,取了对方身上的指纹,又给他播放了一段手机的录音,表示凭杀害女婴的口供,就能让他偿命。保命的法子只有一个,隐瞒两人的存在,向主使人谎报成功。
男人看徐瑞的表情就像是恶魔,双腿发软地走了。
“你倒是很熟练的样子。”裴璋忍不住打趣道。
徐瑞对他翻了翻白眼:“你要是被绑架那么两三次,也会知道该怎么做……我特伟大吧?”
“去你的!少去点不三不四的地方,就不会遭这些罪了。”
裴璋随口打发徐瑞的自吹自擂,那手机号竟然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要试着拨打一下吗?”徐瑞唯恐天下不乱地建议道。
理论上,不打草惊蛇,去电信公司调查比较科学合理。但裴璋越看越觉得眼熟,他甚至觉得电话的主人,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他同意了。
裴璋开了免提,让两人都能听到里面的声音:“嘟嘟嘟……”
很快,电话接通了,那是一个优雅的女声:“喂。”
徐瑞的表情瞬间就裂了。而裴璋的震惊比他只多不少,他甚至无法克制地喊出声来:“妈妈?!”
“……小璋?”叶婉也有点惊讶,“你怎么了?”
“没怎么。”裴璋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挤出那些话的:“老妈你的生日快到了,有想要的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