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多亏了季啊，唯有季的讯息，切实的传了过来，并且唤醒了我的意识——实际上，也许没有这次通讯更好？那样我也不会知道自己过得有多痛苦了。”

“合着怪我？”季司南苦笑。

“怎么可能？”老人的目光无比犀利，“即使真实残酷到不能接受，人也必须要找到自己的真实不是吗？”

“即使，代价是这样？”

“对。被你叫醒了之后，我发现自己的神魂在逐渐苏醒，情感也在复苏——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我同时发现了自己的右手不见了，之后，我用类似的方法，破开混沌来到了这里。代价是两条腿，还有就是这两只眼睛现在看东西不是很清楚，还可以接受。”师父眨了眨明亮的双眸，袁轻岁才发现这双眸子确实是亮的很，亮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你觉得这里，就是你的真实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没有去追求真实的本钱了，季。”

“你……是真的？”

“什么叫是真的？”

“没什么，吓到了而已。”季司南耸耸肩，“那么，你对这地方知道多少呢？”

“不太清楚，只知道这地方很是邪门，你们俩难道没觉得这里邪门？”

“我觉得还好。”季司南说着看向袁轻岁，袁轻岁点了点头，“这里很美，美到我都快忘了自己不是这里的人了。”

“这里……真的比外面好吗？”师父叹了口气，“或许吧。”

说着，苍老的老人慢慢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把那个满是泥污的手伸向了小袁，小袁明白，师父应该是希望能摸摸自己和季司南，“季，她和上次看见的孩子们，也都是你的弟子吗？”说着，师父轻轻拍了拍小袁的手臂，又看向了季司南，季司南慢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用力的握住了师父的手。

然后，师父突然神色一变，又一次细细的扫视着两个人，再然后，痛哭流涕，放声大笑。

“居然……居然是这样……”这么说着，师父撑着身体走向了远处，在即将从袁轻岁的视野中消失的时候，他回头死死地盯着袁轻岁，做出了一个分辨不出来的口型。

“师父是什么意思？”袁轻岁还记得自己最后想说的半句话——这里美得让自己忘记了一开始那种诡异的不和谐感。

“大概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吧。”季司南说着，一把抱住了小袁。

“师兄，这……这是街上啊！”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是这里嘛。”季司南说着，揽过袁轻岁，就这么在闹市中转起来圈——撞到了几位行人，却也没人在意。

“反正是在……这里？”袁轻岁想想也是，干脆兴奋地和季司南玩起来转圈圈游戏了。

但是，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却随着师父奇怪的动作和季司南的话萦绕在袁轻岁的心头，久久不能退却，袁轻岁隐隐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也总是把握不住，不由得时常眉头微蹙，引得季司南不住的说好话逗她开心，却只让她心头的那种怪异感愈发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