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什么忙？”莫雨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漫不经心的看着远方，“你我均非此界之人，他们有何事与我们何干？”

……说得好像前些日子兴致勃勃的去抓尾兽的人不是你似的。

明镜默默的看着他，眼睛里就写着这一句话，莫雨当然看得出来，干咳一声，然后说：“之前，我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一盏茶之后，我就可以回去了。据你所说，不会有假。那么……”他直视着她，眼睛深邃的让人想要一直看下去，“你要不要一起走？”

“我是不能走的。”

“是不能，还是不想？”他的语气里有某种咄咄逼人的力道，弄得人愈发烦躁，而这烦躁来源于心虚和不愿面对。

明镜和他说了一遍毛毛走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当时宇智波鼬和毛毛离得那么近都没有被传送走，她就更不可能了。

莫雨是不接受这个说法的，这个世界有无数约定俗成的说法，但是他莫雨不是天生来接受的，看不惯的、不认同的，都是直接踩过去的。

“明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莫雨淡淡的指出来，“你的手开的出来最有效的药方，做的出最细致的机甲，算的出来最繁复的数术，你的一切都是自己探索出来的，你从来都不会不亲自去做就下结论……”

所以，他开始厌恶这些羁绊住明镜的人了。

明镜是属于大唐的，属于万花的，属于他们的，不是吗？

莫雨看着她低下头不说话，没有什么表情，但正因为如此，莫雨知道她的内心在挣扎。

她是个长情念旧的人。

“你想不想知道得知你的死讯之后的十五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或者我该这么说，你的朋友们都是什么反应，你想知道吗？”

这个世界的一年等于那个世界的一个时辰。

明镜抬起头看着他，这已经是她的答案了，明镜到哪里都会刷好感度，不喜欢的不主动生事，喜欢的就是生死之交，而那些人也是她一直牵挂着的。

“身在朔方的唐千妆第一个得到消息，她先是传信给了万花谷和其他的人，不顾局势危急要赶往太原，一路上连过朔方三道防线，然后就没有了消息，生死不知。”

“我不知道那位残雪首座是第几个知道的，不过她遵大庄主之名闭关参悟心剑，信鸽飞进剑冢之后她就出关了……这位君子如风，尊长爱幼，可是从没违背过大庄主叶英的命令。”

“明教那边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恶人谷的探子看到她在驿站换了马，连休息都顾不得上马就走，她肩上的那只猫被甩了下来差点被马踏死。”

“至于长歌门，你知道，自从狼牙军起，他们就几乎倾巢而出，只有那位道子门下的未出，似乎先天有缺……”不过莫雨也不知道她哪里有缺。

“她路痴，根本不记得路。”明镜补了一句。

“是吗？原来不认路啊。”莫雨也不奇怪，大唐脑回路奇葩的人多的是，记得清周身穴道，记得清武功秘籍，记得清招式琴谱却记不得路又有什么稀奇的？

他只是继续说，一字一句都像在拷问灵魂。

“明镜，之前你不知道，所以说不走，我不怪你。但是现在呢，你已经知道了，你们闯荡江湖，互许生死，”他的声音徒然变得冷酷严厉起来，“可是现在你就不能站在她们面前说一句你没死吗？就那么难吗？就办不到吗？”

你要等此间事了，和这边的朋友亲人甚至爱人生活在一起，这是人之常情，不本该多说。但是别人呢？她们也是你那么重要的朋友亲人，不管是一起闯荡的缘分，还是万花谷的那些师兄弟们，他们难道是毫不相干的路人吗？

你开心欢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人会因为你产生的遗憾、痛苦、怀念的这些情绪？

明镜不说话。

莫雨的身后已经出现了黑色的漩涡，和穆玄英离开时候的那个漩涡一模一样。他看了看还在走神的明镜，自己被吸进去的同时也把明镜抓了进来。

诶？

小雨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套路？不把你套住你就跑了。

明镜听了莫雨的话一直在犹豫不决，她好想好想留在这里，但是也想见见那些朋友们，想要告诉她们自己没有死，自己过得很好，她们也不用伤心，但是过去了还回的来吗？

她戳了戳系统。

很好，这个系统又无法沟通了。

莫雨一下子把她拉进去了大半，她能感受得到漩涡强大的吸力，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一直在犹豫的内心才给了她答案。

她要留在这里……留在卡卡西身边！

抽下来腰带一甩，紫色的缎子已经像蛇一样缠绕在不远处的大树树干上，她一定不要走！她这一生希冀着两全，但这实在是太难，连她自己都做不到，但她至少要顺从自己的心。

腹部止住的伤口又留下了血，但明镜已经要感受不到了，她的手死死的握住缎子的一端，手上的青筋已经崩了起来，下一刻一个温暖的触感附在她的手上。

“卡卡西……”明镜眼睛一亮，看着他没有被漩涡吸进去更是高兴，一句快拉我出来还没有说出口，下巴就被捏住，吻随即落下来。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好像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分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去看明镜，而是微微侧过头，看着维系着明镜和这边世界的缎子。

他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苦无，然后切断了它。

没有去看她不可置信的样子，卡卡西转过身，看向远方阴沉的天空。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