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佩服起曹丕来,他看起来三言两语的胡诌却丝毫没什么破绽。
白君矣也没有再相问,只道:“我看你们这一路上怕是太平不了了,我反正也没事做不若就跟着你们做个护卫,你们管我吃饭喝酒就成,如何?”
听闻白君矣一番话,曹丕喜不自胜,道:“求之不得。”
摇身一变成为白君矣的墨竹冲我眨眨眼,我有些哭笑不得。这场闹剧将我的心闹得揪到了嗓子眼,这样一点也不好玩,我很不喜欢。
回到客栈的时候,大家多少都有些狼狈,马儿受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走动,好不容易等到马儿走动的时候,马车的轮子又坏掉了,好不容易将车子修好,已经是下午日暮时分,总算知道什么是朝起闻鸡舞,归时暮已深,常常凄容色,平生路坎坷。果然是够坎坷。
我吩咐小二备了热水,大家各自沐浴之后,方才下楼吃饭,饭后我趁曹丕和曹真他们商议事情的时候偷偷留到墨竹房间小坐。
墨竹仍然没有摘下脸上的银箔,屋中点着的青铜灯散发着微光。
“那些人不是你的朋友吗?你全都给杀了!”我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看着他。
他握斛酒,回道:“不是。他们跟我没关系,确实是有人在暗中算计你们。”
我惊疑:“难道不是你安排的人?”
他轻描淡写道:“我去的时候在路上被人拦截,耽误了些时间,才发现竟真的有刺杀你们的人。”
我突然就想起来紫云山时掳走我的易几年,便试探的问他:“易几年你可认识?”
他面容掩在面具后,看不清楚什么神色,只是凉凉道:“易几年是我好友,师从一家,几年前师父离世,我们因为秉持的思想和作风不同,他投奔到一个好似很有名望的人手下,后来他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我回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在告诉你,你我现在想问问你,可知道浮云纹是什么象征么?”
他默默地点点头:“浮云纹大抵都是皇族象征,云后掩映的是金龙在天。”
他和曹丕说的一样,所以这些杀手真的是刘协的心腹吗?紫云山上如果掳走我的人真的是刘协,那我究竟是不是误会了曹植?还是说这其中确实曹植也搀合进来了?
我想不通,但现在也容不得我多想。起身嘱咐墨竹,无论怎样万不可再将自己身份暴露,在我前脚还未踏出门槛的时候,墨竹唤道:“夫人,你也是,要小心。”
我点点头,头也未回的离开。
阴姬的伤修养近小半月才见起色,一月之后,因为时间再不能耽搁,她便抱着还很虚弱的身子跟大家一起上路。
这日天色暗淡,从歇脚的茶棚动身启程,隐隐就有要下雨的模样,才上路没多久,果然就下起霏霏细雨。
外面骑马的曹真、曹休和白君矣都是先后穿上蓑衣,秋雨无声却很是寒凉,阴姬畏寒的缩缩身子,我也并不好到哪去,替她掖好被角,安慰道:“兴许再行一阵子能找到歇脚的客栈,到了客栈就暖和了,我们现在一路朝南走,越走越暖的。”
她无力的靠在车上,勉强扯唇笑笑:“奴婢给夫人添麻烦了。”
我拉起她的手,笑道:“好啦,再这样说,我可就要生气了。”
她低下头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近些日子,她和流云说话的时候会莫名脸红呢,我将这事说给曹丕听的时候,曹丕并未表现的很讶异,而是回答我说:“琉云照顾阴姬那么多天,二人互生情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想想也是,人不都是从无情向有情转变的么?这事也就压在心里一直没开口问过阴姬。
撩开车窗帘子,几根雨丝飘进来,带进一片凉意,冻醒了睡在旁边的睿儿。睁开眼来看着我,问道:“母亲,外面可是下雨了?”
我放下车帘,点头:“下的挺大的。”
曹丕掀开门帘,探头对我道:“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到益州了。”
路上耽搁这么久,总算是到了益州,大家也可以好好地松口气,歇息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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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是今时最大的三州之一,交通便利很是得天独厚,且属于政治隘区,相对于其他地方繁荣不止一点。
我们进入益州城,放眼望去整个华容街上皆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说十里不同俗,果然是如此,就连这雨也是说不下便不下了,重又放下窗帘,任喧嚣之声阻隔在马车窗外。
不过多时,马车停住,我们互相扶着走下马车,却恰恰巧碰到了一位传说中的人物----诸葛孔明。
为什么这么确定是诸葛孔明,是因为我们此番前来实在赶得太巧,听小二说近几个月益州降雨稀少,为了让庄家得到更好的灌溉,诸葛孔明和他的妻子黄月英正在研究一种可以运水浇灌田地的东西。
我们既然是来益州探虚实的,相信曹丕定然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果然在诸葛孔明经过的时候,曹丕去对面的店中摔碎了人家的茶壶,被人赶出来要求赔偿。因为街上人多,如此一争吵,很多人都围过来观看,尚显拥挤的小道此时变得更加拥挤了。
拥挤的街道自然阻隔诸葛孔明的马匹过去,尽管随在旁边的小厮竭力疏通,却依旧是无法将堵塞的街道清理出来丝毫缝隙。
我和曹真他们站在客栈门口,远远看去,诸葛亮羽扇纶巾,因为距离过远,脸是看不清的了,但却能感受到一股书生气息,掺杂着严谨。
曹丕仍然和茶斋的老板唇枪舌战,丝毫没有停止争吵的意思,道路实在疏松不开,诸葛亮也是无计可施,只好亲自下马挤进人群中。
曹真笑着跟曹休打赌,道:“哥哥定会将这厮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