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笙歌接二连三的意外,让顾如归隐隐意识到容世杰已经察觉到了点什么,于是他在防着容世杰的同时,又不得已把夺回顾氏的计划都提前,但是如此频繁的应酬,却给他的身体却造成了不小的负荷,过分的压力下,他的病情不断恶化,有几次严重出血甚至危急到生命。
而现在,他的身体负荷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浑身的机能都呈现出一种衰竭的状态,造血功能更是几乎完全丧失,除非,要想恢复,已经难上加难,除非能找到匹配的造血干细胞,才能有一线的生机。
意识到这一点后,冯重也曾悄悄拿过笙歌的血液做过配比,但是得出来的结果却不尽人意,而像顾如归那样的人,也纵然不可能去求自己的父亲顾荣,而且纵使后者的配型匹配,排斥的概率也相当大。
如此一来,便只能依靠异体全相合,可是世界这么大,这种异体相合的概率却小之又小,否则每年就不会有那么多病人因为得不到合适的配型死去偿。
这几乎可以说是靠运气的几率,顾如归却也等不起了。
又或者说,他也从未想过要等,不然何至于瞒着所有人,而是要以顾如归已死的身份安静地消失?
想至此,冯重眼皮子颤了颤,把注射器中的药物推进他的静脉,试探道:“如归,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提到的那个方法……”
“不行!”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顾如归历声打断,后者久病的嗓子有些哑,语气却不容置疑,“冯重,我不想听到你再提起这件事了,你要知道你是医生,而不是刽子手!撄”
闻言,冯重脸上异样的光一闪而过,却还是不肯放弃,“可那不失为一种方法。”
“对我来说,那种方法相当于没有!”
顾如归难得坚持,冯重见状没有再说什么,给他注射完后平静起身,看着顾如归淡淡道:“如归,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瞒着妹妹,以后若她知道真相,怎么办?”
顾如归垂眸,“过个三五年,到时候什么情绪都淡了。”
“那她呢?刚才出现监视屏里的那个女人,我没有跟晧凡多说,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半年前,你在酒店出血晕倒就是沈纾送过来的,对不对?我那时候远远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认出她,现在想想,你让医生把你的病情以胃出血的问题掩饰过去,单单只是为了掩饰你的身份吗?”冯重顿了顿,右手往口袋里掏了会,然后缓缓把手掌拿出摊在他面前,:“前些日子,我修剪爬山虎的时候,无意发现了这个东西,如归,这应该是你的吧?”
他的手心躺着一条铂金项链,吊坠是雏菊的模样,样式却很特别。
顾如归瞳孔蓦地一缩。
“如归,你嘴上这么说,难道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遗憾吗?”
顾如归的手指颤了颤,视线在他手心凝滞了两秒钟后才移开,他阖了阖眸,神色有些疲惫地开口:“冯重,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冯重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项链放在他手边,然后合上了医药箱,“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们不放心,但是你又不喜欢护工,所以我和晧凡商量了一下,让芳姨留下来照顾你,毕竟她是顾伯母留下的人,而这么多年,都是她在照顾你一贯的饮食起居,对你的病情,她也多少了解一点,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对此,顾如归并没有异议,冯重见状,拎起药箱离开了房间。
院子里,芳姨正在清扫积雪,看见他下来,连忙扔了扫把迎了上去,“冯医生,我家先生怎么样了?”
冯重摇了摇头,“老样子。对了芳姨,晧凡应该把该注意的事项都给你交代清楚了吧,记得每次拿进去的东西要先消毒后才能拿进去,如归现在的免疫力很差,尽量不要让他出那个房间。”
“我知道的。”芳姨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只是我家先生他真的……”
他看了眼楼上的方向,眯了眯眸,“能拖一天是一天,我最怕的是他连拖的意念都没有。”
芳姨一惊,“冯医生的意思是说?”
冯重抿了抿唇,对此不再多言,“好好照顾他,有事马上联系我。”
阿纾站在机场内,看着飞往美国的航班逐渐隐没在云层中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