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老太太的寒松苑就热闹地紧。
沈承均上朝前吩咐人去二房院里接沈含瑛去别院住,二夫人硬是拦下了沈承均派去的那两人,带着沈含瑛去老太太院里闹了。
彼时老太太还没睡醒,硬是被二夫人吵醒了。二爷昨晚喝多了到现在还倒头睡的香,二夫人也顾不得他,想着先让老太太做主,等回头回来再找二爷算账。
老太太偏疼二房,果然一听二夫人掺假的哭诉,动了怒,“国公爷也太过分,不过是姐妹间的吵闹罢了!将大房的人给我唤来,我要好好问一问!”
二夫人瞧着老太太的态度心里松快了些,想着现在沈承均也不在府上,大房的徐氏和四姑娘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还不是得老太太说了算。
徐氏和沈含珠刚到寒松苑看着架势便明白了。
沈含珠早就料到了二夫人肯定会找老太太撑腰,可她就是要让二房知道,这个府上,老太太说了也不算!
她不动声色地轻轻拉了拉徐氏的衣角,徐氏轻轻点了点头。在来寒松苑的路上,沈含珠就事先同娘亲徐氏交代过一会儿老太太说什么也不必轻易接话。徐氏虽嫁入沈家十多年,可被沈承均宠坏了,府里头的弯弯道道她一概不懂,沈含珠生怕徐氏就被这么绕进去。
“大房这是觉着我老糊涂了不成,我这还活着呢,就敢这么欺负二房,他沈承均就算做再大的官,是不是这个家的家主都得叫我一声母亲!”老太太见着徐氏和沈含珠不由分说先骂了再说,“不过是姐妹间闹了点小嫌隙,便转过头去告状,还不惜让身边的丫鬟撒谎诬陷,国公爷竟还偏听偏信,疼珠姐儿也该有个度!将姑娘宠成这副品性,日后还有得好!”
徐氏被老太太这颠倒是非的话气着了,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沈含珠又拽了拽自己的衣角,只得忍耐下来。
“徐氏!”老太太看向徐氏,“你就是这么相夫教子的吗?教了个只会陷害姐妹的姑娘,扰的国公府不得安宁!”
“老太太这话便没有偏听偏信吗?”沈含珠开口道,“老太太只听了二婶娘一人之言,连询问娘与我都不曾,便开口指责,这便是正确的道理吗?”
“徐氏你瞧瞧你教出的丫头,竟还敢与长辈顶嘴!”
徐氏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母亲,儿媳认为甜珠儿并未说错什么。”
“好啊好啊,”老太太怒极,“你们觉着有国公爷撑腰就胆大无天了,就敢随意处置二房的人,让瑛姐儿受委屈了是吧!那我今儿就把话搁在这儿,有我在,瑛姐儿的婚事还轮不到二房插手,瑛姐儿就待在府里头,我看哪个敢送她去别院!”
“老太太,大姐姐的事,昨儿晚上爹爹都已经问清楚了的,大姐姐也亲口承认的,怎的过了一晚上就变卦了呢。”沈含珠不疾不徐地道,“这事儿昨夜二叔也是在场的,大姐姐做下的那些个事儿,连二叔听了也气愤非常呢,这是大家伙儿都看到的,老太太就是想包庇也是不成的。”
“不过一个丫鬟竟耍的那么多主子团团转,让人拉下去杖毙了便是,听说那丫鬟还是珠姐儿你院里的,珠姐儿你这也算治下不严吧,连自个儿院里的丫鬟都管不住,就少搅得府里头一团浑水!”
见老太太非要胡搅蛮缠,沈含珠说什么都要岔开来提别的,甚至还想反过来给她安下罪名,沈含珠眸色一暗,“老太太说的,孙女儿不敢不听。”
见沈含珠服了软,老太太这才满意,“知道便好,这就回沁竹苑好好反省吧。”
“不过,昨儿听爹爹说起,恶意损毁御赐之物是大罪,今日上朝爹爹便要向圣上请罪,孙女儿不放心,能在这儿陪老太太等爹爹下朝再回去吗?”沈含珠慢悠悠地道,“也不知圣上会不会怪罪于爹爹,那狐裘披风一共只那么两件,若是圣上要亲自过问,可如何是好,孙女儿好担心爹爹会出事。”
老太太闻言皱了皱眉,“这披风是你身边的丫鬟弄坏的,若圣上要怪罪只把丫鬟交出去便好!”
“一个丫鬟胆敢损坏御赐之物,只怕说出去也是没人信的罢,况且那丫鬟口口声声说是大姐姐指使的,圣上若是查起来,想必也不是老太太那三言两句能护得住的……昨夜我爹爹不过寻常问两句,大姐姐就吓得什么都说了呢,若是天家过问那还得了……”
二夫人听不下去了,“你个小丫头片子,少危言耸听,不过一件披风而已,哪里有那么严重!”
沈含珠看了看二夫人,“二婶这是认下了?其实这事究竟是怎样的,大家心里头都心知肚明的,昨晚儿大姐姐被我爹与二叔抓个正着便不能抵赖了,我是见老太太疼爱大姐姐,才不忍与老太太多说些什么的。可转念一想,传流言这事,我们自个儿府上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披风这事可不成,爹爹昨夜既已经做了大姐姐的决定便是如此了,若是大姐姐转而反口,改天儿天家若真过问起来,爹爹怕是也护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