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山洞内,留守在家的女人们紧张地看着外面,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金乌已坠、桂魄未翔,平添几分幽暗;夜枭哀啼、孤狼长啸,更加半点凄凉。
老祖母朝着外面张望着,不时有女人大声地朝着远处吼叫,可是却听不到回声。
平时这个时候不管是否打到猎物都会返回的,夜晚对族人来说只有洞穴才是安全的。
担忧和恐慌在每个女人的眼神中彰显的淋漓尽致,对于一个部落而言,男人是不可或缺的。
紧紧依靠采集无法度过冬天,而且很容易被其余的部落吞并,甚至被野兽攻击。
她们担心自己的兄弟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野兽,担心自己的儿子们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老祖母更是担忧起部族的未来,如果那些人真的遇到了危险,部落就会衰弱下去。
那种部落间的婚姻交配,也是以实力均等为基础的。
一旦自己部族的男性寥寥无几,很可能就会被别的部落吞并,杀死幼小的孩童。
这时候人的动物性还没有完全消退,女性在哺乳期凭借动物的本能,会拒绝别的雄性的,杀死幼崽后才会再次发情。
而这些尚在哺乳的孩童,身上都流淌着老祖母的血,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母系社会不是母权社会,女性作为首领的意义是便于血脉的区分,以及繁衍优势而决定的。
而男性的寿命因为捕猎的缘故往往不长,只能依靠老祖母一样的女人传承智慧和经验。
今天狩猎的男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以说部落的命运已经注定。
一定是遇到了凶猛的兽群,将人群驱散了,一旦落单,在森林中根本无法生存。
几个女人发出了哀痛的叫喊声,老祖母看着静谧的丛林,眼中满是哀伤。
那些狩猎的人,都是自己的儿子,或者自己的外孙,血缘链接成的亲情无法割裂。
天色越来越黑,这些人心里的绝望越来越重。
陈健的母亲疯狂地堆积着篝火中的树枝,似乎想要用火光指引儿子和兄弟回来的路,火光将她的影子投映在石壁上,跃动不止,绝望而又疯狂。
哔哔*的火苗声在洞穴中回荡着,榆钱儿跟在母亲的后面哭泣着,期盼着哥哥回来。
然而火光越炙,绝望越深。
终于,洞穴中的女人们发出了一声呼号,随后,第二个声音也跟着一起叫喊起来,第三个,第四个……终于汇聚在一起,悲伤的浪与绝望的海冲击着石壁,回荡着松涛,惊起无数夜鸟。
忽然间一声浑厚粗犷的吼叫从远处传来,老祖母的双眼陡然明亮了许多,猛然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洞口,朝着远处张望着。
女人们听出了吼叫声中的兴奋,忍不住欢叫起来,从火堆里抽出木柴,冲到了山下。
星辉中,她们的兄弟、她们的儿子抬着猎物,朝着洞穴跑来。
夹杂着野兽风格与人性欢乐的吼叫声一直传出去很远。
陈健的母亲冲到儿子身边,抱着儿子粗壮的身体,呜呜地哭着,不断地抚摸着挂在脖颈上的兽牙。
老祖母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拿出带有绳结的树皮,点数着回来的人,一个不少,而且还带回来了五头猎物以及不少的鸟。
狼皮则在人群中大肆宣扬这次捕猎的事,尤其是陈健说的那个故事,还有那神奇的弓箭。
一个姨妈小心翼翼地取过弓箭,不敢相信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东西,会让狩猎有如此大的收获。
人们聚在火堆旁,对着弓箭顶礼膜拜,宰杀小鹿的鲜血淋在了弓箭上。
几个女人凑过去喝着鹿血,这是补充盐分的方法。
除此之外,陈健的记忆中,部落的人有时候会去一块干旱的盐碱地,取回那里的土壤或者舔食那里的石头,那些富含杂质的盐碱很苦,可至少不至于因为缺乏盐分而电解质失衡。
鲜血是很好的补充盐分的方法,只是平时狩猎很少能抓回到活的猎物,男性还好说,女性只能依靠舔石头来补充。
族人的感情奔放却并不会有余韵,如今回来了,便只知道高兴,用古朴自然的方式表达了喜悦,便再次忙碌起来。
女人们负责剥皮烧烤,老祖母坐在火堆旁,听着狼皮转述弓箭的由来,脸上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那种黑白相间的熊,自己很小的时候跟随部落迁移的时候是见过的!
可是这些年她都没有再见过,陈健更是第二次跟着出去狩猎,难道那种黑白熊真的是祖先的灵魂在护佑着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