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奎克并没有出事。
等等,两位?两位!这是什么意思!
汤姆瞧见她脸上的神色,了然地为她答疑解惑,“现在我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你的那位房东太太允许了的。”
温纳猛的站起,她感到精疲力竭,“你开什么玩笑!”
汤姆语调一冷,“我从不开玩笑。”
“哪儿来的房东!”
“年纪很大了,一到八点就上床休息的那位,你忘了?”
温纳不愿意再和他继续玩下去,她也懒得装糊涂,“那是我骗你的。”
汤姆看了她一眼。
“那我也是骗你的。”他静静搅拌着咖啡,抿了口,“他下午就回来。”
温纳咬牙,汤姆日渐成熟的容貌就在不远处,伸一下手就能够到。她可以狠狠扇出一巴掌,把他得意而危险的笑容打到地板上去,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咖啡上蒸腾的热气被冷空气吞噬,她一动不动地端着杯子,一口一口喝着冷掉的黑色液体,仿佛它们还是温热的。
昨天的记忆像岩浆一样灼烧着她的理智,对汤姆的恨意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高过,她没有变傻,也没有中一忘皆空,她记得他对自己做的每一个粗暴的动作,知道每一句他刻意侮辱贬低她的话。
“为什么要针对我?”
汤姆微微一愣,回过头,“什么?”
温纳的脸低垂着,她握紧杯子,手指有些发抖。
“为什么要针对我?”她低声说,“从一开始就是,当我回学校的时候你攻击我,想要除掉我,然后开始伤害我身边的人,为什么?”
汤姆的黑眼珠隐在咖啡上蒸腾的水汽后,“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可笑的问题。
“在猎人家我并没有亏待过你。”她说,“虽然讨厌你,但我从来没想要对你怎么样。”
汤姆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深,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他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条。
她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抬头,目光在遇到纸条的瞬间一僵。纸条很皱,一看就被人暴力虐/待过。
好眼熟。
她放下刀,想起自己黑色的提包,里面也有一张绿色的纸条,但那不是普通的纸条,是伍德家寄给她的舞会邀请函,她已经回复过他们她一定会参加的。汤姆昨天似乎看了一眼又扔掉了,不知为什么他又把它找了回来。
汤姆把弄着绿色的邀请函,“邀请函上说一人可以带一位舞伴。”
“谁允许你翻我包的!”
汤姆也不生气,他最近脾气越来越好了,或者说看到她一脸憋气不得不臣服他的模样愉悦了他,“听起来很好玩。”
温纳沉默,把培根送到嘴巴里,她必须补充能量。
“我们一起去吧。”他提议说。
“……”
“不回答?为什么?”汤姆笑道,“你看不上我?”
“那只是个普通舞会。”
他的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在桌子上,发出让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你在拒绝我?”
“那里没有你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他反问。
“……”
“因为那是埃德加伍德的舞会?”他说,“你想保护他。”
温纳抬起头来,她的肌肉因为紧张和寒冷绷得紧紧的,如果这个时候有箭矢击中她一定刺不破她仿佛被冻住的皮肤。
汤姆换了个姿势,那双眼睛像是黑暗中的猛兽耀耀发光。
他凑上前,贴在她耳边,冰冷的气息像雪花一分一分飘落在她的温热的耳垂上。
“温纳,你以为你是谁?”
他又退了回去,面无表情地把绿色的邀请函塞进怀里。
“决定了,我们一起去。”他宣布,敲了敲桌子,小精灵耶达飞快地跑上去把她还没吃完的盘子端了起来。“事实上我今天早上已经回复了伍德家,告诉他们我们即将一起出席的事。”
“我已经答应埃德加成为他的舞伴。”
“那就拒绝他。”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以一种你是傻瓜吗的口气说,“就凭我现在一根指头就可以碾死你。”
他在离开早餐室的瞬间转过头,那一刹那他的脸上仿佛被一股极端情绪所掌控。
“你问我为什么针对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想听吗?”
温纳的手指猛的收紧。
他微微咧开嘴,“因为我乐意。”
“……”温纳陷入沉默。
他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汤姆回过头打开门,正打算前往博金博克,身后的温纳突然开口阻止了他。
“等等。”温纳说,汤姆转过身,这才发现她连一眼都没甩他。
“把盘子给我,我还没吃完。”她对小精灵说,仿佛并不在乎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或者在打算什么。
汤姆僵在原地。
他对她而言就像是讨人厌的苍蝇,是伦敦街头受过污染的黑色空气,是泰晤士河运输串上肮脏的煤屑,是恨不得从皮肤上揭掉的丑陋伤疤。
汤姆低哼一声。
“别以为不去舞会就可以逃避。”他说,“我昨天还给你的父亲写了信,他听说你有舞伴去伍德庄园兴奋得不得了,今天早上还问我有没有礼服呢。”不过他很好地隐瞒了自己谎称为贵族的那一部分,在看到温纳僵直的身影后,他笑着推开门,对角巷的阳光洒在他漂亮的黑发上。
汤姆只是停顿了一瞬间,就往翻倒巷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狸的地雷么么哒!以下是阿秋的人设图一张灭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