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总部马上给潮州军和五坑军去作战计划,要他们无论有什么困难,都必须立刻翻阅闽粤边境山地,攻入福健境内,攻打福健的城池。
一旦这两万人开始猛攻福健的城市,参谋部认为无论如何左宗棠也必须防守,然后海军从漳州登6,遇到的必然是一个防御虚弱的漳州城,哪怕左宗棠看明白了这一切,他也没法改变,这不是阴谋,这是阳谋,是以势压人。
左宗棠如果不守,边境地带的云霄等地被攻陷,明军依然要向漳州逼近,这一路怎么看都是主攻,如果他不守直接退守漳州,明军还是要主力推进到漳州,左宗棠怎么选都没办法面对两面夹攻的窘境。
明军年轻的参谋们还是低估了左宗棠这种人物的决断魄力,当他们攻入云霄等地之后,三座县城、厅所空无一人,所有房屋、粮草都被焚毁,楚军撤退了。
这种情况让参谋总部决定再次更改计划,之前他们刚刚完成了对常捷军的审讯,法国軍官如实交代了左宗棠之前的战略构想。
原来他们打算攻占潮州,然后以潮州作为出点,向珠三角前进。之所以选择潮州,因为潮州拥有优良的港口设施,是一个通商口岸。为此左宗棠在宁波租借了不少洋人的轮船,也包括宁波北商集体购买的那艘著名的轮船宝顺号。
不得不说左宗棠这个战略构想是有实现的可能的,占领潮州地区,然后从海路进行大规模运输,接着6路攻占新安一带,控制珠江口,这样能够对珠江水路造成巨大的威胁,关键是朱敬伦不可能放任新安被占领,肯定会跟左宗棠在这里反复较量,等于牵制住了朱敬伦向外的扩张,接下来无论从广西进攻广東,还是从江西等地进攻,左宗棠将握有绝对的主动。
当然,这只是一个战略,左宗棠没有完全将胜利堵在这个战略之上,他是一个智将,他给自己留下了绝对的退路,只可惜他太不了解西方军队了,根本就没有死战的习惯和文化,在绝对不利的情况下,他们不把投降当作耻辱,缺乏湘军那种死战不退的风格。
另一个问题是,左宗棠跟曾国藩毕竟不一样,如果是曾国藩制订了这个战略,那真的会埋着头一直执行下去,在执行力上,曾国藩比谁都强,包括明军的参谋部。
见到自己的参谋总部再次修改作战计划,他们要海军即刻出击,尽快攻打漳州,在左宗棠部主力回援之前,拿下漳州城。左宗棠焚烧云霄厅的举动,让他们看到了左宗棠后撤的决心,显然左宗棠不愿意按照参谋部的计划走,不愿意将自己的主力拖在边境,那么他们后撤肯定是要撤回漳州的。
见到参谋部朝令夕改,已经不止一次,虽然朱敬伦不认为临机应变有什么错,但是太过频繁的更改计划,意味着他们还不够成熟,意味着他们依然对局势掌控十分粗劣,对变化的可能性不够敏锐。
“为什么不直接进攻福州?”
朱敬伦反问道。
参谋们一直把眼光盯住漳州,因为他们憋着劲想在漳州打一次大会战。
可是他们忘了:“左宗棠敢烧云霄、平和和诏安,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敢烧漳州呢?”
烧漳州看似很疯狂,这可是一座富庶的城市,作为福健珍贵的平原地带,加上又有九龙江流域的茶叶贸易,烧毁这样一座城市,损失惨重,一般人是不会选择的,但是左宗棠岂是一般人,他跟随曾国藩多年,曾国藩那样的文人,都能眼睁睁默认士兵烧杀抢掠,无数次屠城,他们的心比这些参谋要狠的多。
朱敬伦继续道:“攻打福州,要是左宗棠连福州都敢不要,那我倒要佩服他了。攻下福州之后,沿闽江展开行动,控制闽江两岸,切断楚军北撤的路线,把他们留在闽南,然后关门打狗。”
谢琦吸了一口冷气,但非常的顾虑:“可是兵力问题?”
朱敬伦道:“兵力上,在从广東抽调,我看南韶连道的团勇可以抽出两万人,从其他各军抽调成熟军官,直接以我们的军制编组,即便不会打枪,防守总是够了。”
谢琦点点头匆忙回去重新拟定计划去了。
总参谋制度之所以只有德国第一个人玩起来,其他各国的总参谋部大多都是样子货,完全干不过6军部长和军队司令,原因就是德国出了一个毛琦,是这个人压制住了所有军官,让参谋部成为绝对的核心,而其他各国依然是军队军官说了算,有时候制度就是那些出色的俊杰运用出来的,而不是一开始就制定好的。
现在朱敬伦就是让谢琦直接指挥军队,估计他也玩不转,侯进和黑狗这些老资格军官,也绝对不会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