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焕青是铁了心要表现一把:“这怎么可能,对方控扼两山,数百大炮炮弹齐发,水师夹在中间阻断水路,岂不是送死?”
朱敬伦摆摆手:“跟水师商量,然后拟定计划报来!”
他没时间在这里跟这些人鬼扯,他是决策者,不必事事亲为,而且他也不具备专业的军事素养,出主意就是瞎指挥。
水师很痛快的答应了,他们始终觉得,仗打成现在这种样子,就是因为他们当初没能提前消灭湘军水师,结果给了对方攻占两山的机会,尽管陆军并没有这么想,陆军认为两山是在他们的守军手里丢失的,是对方埋设炸药炸毁了阵地后,才攻下来的,但水师还是觉得如果他们能提前消灭湘军水师,湘军即便攻陷了两山也没有意义,只不过是落下两座孤峰,等着被包围的命运。
军队中目前这种敢负责人的风气还是不错的,水师答应愿意付出牺牲,这边就可以大胆的制定计划了,通过侦查,他们认为攻打龟顶山更容易一些,这里更靠近肇庆城,危险性也更高一些。
因此议定,五坑军从南岸撤到北岸,与新安军一起,会攻龟顶山。
两面夹攻,必须在一天之内拿下这座山峰,打下的越早,水师就能越早撤离,损失就越小。
军事计划朱敬伦看过,觉得目前没其他好办法,马上下达命令,步兵必须在一天之内拿下湘军的要塞,这是死命令,要么拿下阵地,要么全都死在阵地上。
最艰苦的一战开始了,还不等天亮,新安军就率先发起了进攻,侯进训令部队,一定要赶在五坑军之前,打上龟顶山,所有人只有进没有退,一个队死光了另一个上,一个哨死光了下一个上,就是一个营死光了,也有下一个上,直到全军覆没,要么赢要么死。
但他还是输了,他是天不亮就提前发起了进攻,五坑军是昨天半夜就动身了。
善于爬山的客家人昨天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山道,可能都不是人走出来的,是野兽趟出来的兽径,隐没在荒草之间,一路都十分险峻,但好处是湘军没怎么防备,直通一个小山崖,山崖上虽然跟湘军阵地不联通,但是这里可以架设大炮,覆盖整个湘军的腹背,掩护主力从正面进攻。
五坑军半夜摸上峭壁,用一晚上时间,送上去了一百门大炮,然后等天亮后,主力进攻的时候,他们的火炮就开始提供掩护,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优势,让他们用了三个小时,赶在新安军之前,攻上主峰阵地。
守阵地的三千湘军全部战死。
朱敬伦这边死伤也很惨重,侯进手下损失了五百多人,只战斗了是那个小时,平均一个小时一百多人的伤亡。黑狗那边死伤也是这么多,他的攻击更猛,虽然有炮兵掩护,可也让湘军将主要火力对准了他那个方向,所以才有这么大的伤亡,两方加起来损兵上千。
跟陆军相比,水师的损失更加惨重,总共三十艘炮艇全都参加了战斗,十艘为一组,分为三组,轮番封锁大鼎峡,因为不能让对方一艘船开过去支援,因此他们必须时刻近距离待在两山之间,甚至最紧急的时候,直接就是在江水中跟两山炮台对轰。
清军的火炮虽然威力小,但居高临下还是拥有极大的火力优势,威力也足以撕裂轮船的船壳,英法联军的舰队在大沽口就是被僧格林沁用清军装备的大炮炸沉的,要不是清军溃逃的话,英法联军要攻下大沽炮台也没那么容易,如果是湘军守在那里,或许他们根本都攻不下来。
因此水师付出的代价极为惨烈,三十艘炮艇,一开始还能分组封锁,到后来全部都进入了大鼎峡,因为最后能动的就只有十艘了,十艘直接被炮台大炮击沉,十艘受到重创,相比军舰,人员的损失更让人心疼,两千多水军战死,其中一艘炮艇200多官兵全体阵亡,连美国顾问都死了一个。
不过总算胜利了,说到底还是战斗经验不够,如果他们一开始能识破湘军图谋,湘军当时在攻打两山,陆军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们没有通知水师,水师也就无从做出判断,结果导致两山的丢失,让局面被动起来。
还有就是水师确实不够给力,炮艇对上湘军的帆船,竟然一天时间都无法突破大鼎峡,如果他们当时就能杀过去,还没攻占两山的湘军也只能撤退,没有了水师两山的意义也就不大了,他们那时候肯定得先保障自己的退路。
大鼎峡是一道锁,打下一座山也就打开了这把锁,别的不说,获得这个高地之后,这场仗也就结束了,因为炮兵可以将重炮架上去,轰击对岸的大鼎山,正面炮兵交锋的话,朱敬伦有信心把湘军碾压至渣。
湘军打仗死板,但不是没脑子,他们吃了几炮之后,自己就撤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