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敬伦的一步一步,富礼都是看在眼里的,他自认这些事情他玩不了,一步一步也都写信汇报给柏贵了。
把富礼一步不离的放在自己身边,朱敬伦的目的也在这里,就是让富礼将实际情况反应给柏贵,省的柏贵不知道实情胡乱猜,跟老百姓扯在一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被按一个邀买人心之类的罪名谁都担不起。
有富礼在身边,就可以释疑了,起码富礼会觉得,朱敬伦跟乡绅一起具名,那是被逼的没办法才出的下策,而不会往跟乡绅结盟上面想。
同时朱敬伦也将自己的办法写成了条陈,汇报给了柏贵,让柏贵下发各县,让各县照着办理。
可是离奇的是,江对面的香山,新安北边的东莞两县,却指名道姓,希望朱敬伦能从中协办。
这可就怪了,具体方法都告诉他们了,依样画葫芦还不会?
朱敬伦一直还以为清廷的县令,处理这种事情很擅长,他不觉得这是多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这些人就办不好呢。
办不好的原因很简单,不想办。
不想办的原因很简单,不想担责任。
朱敬伦在联保的公约上签字具名,本身就有拉拢乡绅的意图,其他异地为官的县令却没有这种想法,他们只希望群体性事件赶快过去,太多乡勇围拢县城,名曰保家守土,可少不了滋扰百姓的事情,而这时候还不敢捉拿问罪,弄不好得打起来,真打起来了,那些县吏,可不是乡勇的对手。
所以这些县令是很想让事件赶紧过去的,但又万万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写到公约上,一来万一出事他们得连带,二来他们始终没有信心自己能够控制的住那些乡勇。
在这一点上,南海和番禺两县就很从容,李福泰和华庭杰俩人都算是有能力的,另外俩人通过编练乡勇,不但组织能力比其他县令高的多,关键是手里都有一支县勇军队,手里有兵也让他更自信,即便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容易弹压。
但香山县令手里没兵,东莞知县手里也没兵,把乡勇都赶回乡下,他们打起来了,他们也只能望而兴叹,就好像五邑地区的土客械斗一样,当地县令根本就毫无办法。
朱敬伦心想,这种好事都没人做,他巴不得去跟香山和东莞两县的乡绅阶层碰碰面呢,让自己的影响力根植底层。
但是他依然推脱,表示自己不熟悉两地的民情,显得根本就不想插手的样子。
这件事上他不能主动。
另外就是,他最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赫德哪里需要特别关心,抵抗割地运动这么大的动静,英国人不可能不关心,洋人不可能不在意,生意是必须照做的,但是除了做生意,那是一刻都不想留在新安的,导致赤湾港的洋人数量锐减,大家都十分担心。
朱敬伦直接让黑狗带一千人去守卫这个港口,当然让他们去不是维持治安的,完全是给商人信心,同时也给洋人敲响警钟,让他们看看朱敬伦手下是有兵的,不要让英国人这时候打什么歪主意,他们想要九龙,肯定更想要赤湾。
还有一件事,瑞典人又来了,去年七月回去,到今年一月多才来,足足过去了快半年,不是他们速度慢,而是阿道夫憋着一股劲想要做大做强。
他这次带来了三艘大船,全都是两千吨以上的大货轮,一艘还是三千多吨的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