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低头趴在地图上找了半天,认字这件事对他来说比体力活还要费精力,过了片刻,他指着城堡标志东面的一点不是很肯定的回答:“大概就是这里,同跟我们最近的斯拉夫部落仍有百里以上的距离,是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原始森林,平时很少有人活动,就连猎户也极少涉足。被偷袭的斥候小队总共十名骑兵,都是新卫军出身经验丰富的老斥候,主要负责外围警戒的任务,活动范围在城堡一天的路程之外,巡逻期经常超过两天,所以一开始他们未按时归来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直到今天早上还没有收到他们例行的飞鸽汇报,才发觉情况不妙,我便自作主张先瞒着您自己带人出去寻找,在他们可能活动的区域展开拉网式的搜索。”
我用手指比量着事发地点和城堡的距离,按说敌人在如此近的地方消灭十个战斗力尚佳的骑兵不可能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要对付我们的士兵至少需要两倍以上的人手才可保证万无一失;再说斥候小队全军覆没,连个活口都没留下,出事时也没人提前放出信鸽,说明敌人潜伏在附近的时间绝对不短,早就把奈梅亨斥候巡逻的习惯路线和换防规律摸得一清二楚,足见他们冷静的令人胆寒的耐心,绝对是老谋深算的对手。
“现场的情况呢,你们有什么发现?”收回自己的联想,我追问公牛,“比如脚印、掉落的装备等等可以推断出对方身份和人数的细节。”
“没有,什么都没有,敌人连战斗的痕迹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把我们的人摆在那里,现场惨烈极了。”公牛拨浪鼓似的摇着头,似乎不想再回忆当时的场景,“十个人连人带马全被剖腹掏心,浑身上下的血放的干干净净,面色白的吓人,其中八个人的头颅不见了,只留下两个死不瞑目的脑袋摆在中间,眼睛里都淌出了鲜红的血水,狰狞的表情好像在述说着临死前难以名状的痛苦……”
“如此看来,敌人存心下死手,就是要提醒我们注意他们的存在。”雅罗斯拉夫嘟着嘴,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敌在暗我在明,不如将计就计,给我些人手,去出事的地点查看,敌人要是还徘徊在附近,一定会发现我们,到时候让柳蒂奇卫队同他们过过招,先试试成色,至少搞清楚面对的到底是谁。”
“不,这是愚蠢的做法,万一敌人早有准备,等着你们上钩怎么办?我决不允许有人无谓的牺牲。”坚决的否定了雅罗斯拉夫的提议,我陷入沉思,这种被看不到的敌人牵着走的感觉很不好受,自己就像个傻子似的束手无策,“重新清点城中的物资,命令士兵立即着手加固城堡、深挖壕沟,做长期坚守的打算;派出信鸽给奈梅亨和汉诺威公爵送去消息,告诉他们尽快派援军过来帮忙;斥候收缩到距离诺伊施塔特一天路程的范围之内,队伍扩充到三十人,时刻保持联络,战争可能真的来了。”
“柳蒂奇的百姓怎么办,城堡里肯定装不下那么多的人。”身为酋长,雅罗斯拉夫更关心自己部众的安危,尤其是这种敌我情况不明的时候,老幼妇孺根本承受不住如狼似虎的侵略者。
“抓紧时间内迁吧,能走多远走多远,进入汉诺威公国自然有奈梅亨的人在路上接应,安排之后的事宜。”我灌了口水滋润着干燥的舌头,不明白为什么上帝总不让自己过上安稳的日子,刚刚播下的麦田尚未冒芽就要放弃,今年想依靠维尔拉岑的地产实现自给自足估计只能是个虚妄的幻想了,“征召所有三十五岁以下的成年男子,剩下的也编为部队,负责转移百姓的沿途护卫,这下你们不想参展都不行了,敌人已经把刀架到了咱们脖子上,还他妈的从后面蒙上了眼睛!”
“我能做些什么,大人?”公牛觑个空当,焦急的问我。
“诺伊施塔特的地形太过平坦,完全无险可守,敌人的骑兵可以一直推进到城墙底下,丰富的木材建造攻城器械也不缺原料。”我盯着地图上代表城堡的图标,忧心忡忡的对公牛说道,“带上你的人,给我把木栅竖到投石车和弩炮的射程之外去,中间只留下曲曲折折的通道,让敌人的推进有多费劲就多费劲,明白吗?”
“这个我在行,一定完成任务。”公牛扯掉锁子甲背后的皮带,活动了下手腕,拍着胸脯保证,“在城堡附近,我也会多安排人手挖些别马腿的深坑,让敌人连骑马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灰溜溜的爬进来。”
“城墙外面多糊些湿泥,敌人保不准会用火攻。”我掰着手指头盘算还有没有落下没说的细节,罗洛几个人也掰指头记着,“城中再多打两口水井,到时候人多一口井水肯定不够用的,要提前未雨绸缪。”
雅罗斯拉夫等我把话说完,煞有介事的眯着眼睛,神神秘秘的叨叨:“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的敌人就是抱着拔掉诺伊施塔特城堡的决心而来,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城里的千把号人……”(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