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里,神se狼狈的朱高煦全身沾满了泥土青草,脑袋还有些发晕,勉强记得自己的坐骑是被绊马索勾住,然后自己就被甩了出来。
眼前到处都是拎着兵器的人影和叫骂声,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挣扎嘶鸣的马儿,同样摔的七晕八素的护卫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有的被扑上来的敌人再一次打倒在地,有的举起刀剑慌忙迎敌。
“殿下,快上马。”
几个贴身护卫在朱高煦耳边大喊,一人牵着没有受伤的战马过来,其他人奋力把朱高煦举到马上,朝着来时的路冲杀突围。
所幸朱高煦没受什么伤,回过神来后愤怒的狂吼一声,带着剩下的护卫们左冲右突,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来。
逃出来的人大约有三十个,大抵是因一场游戏的缘故,不然被两百多敌军层层围困,即使朱高煦再勇猛无敌,护卫们再忠心护主,老天保佑的话,最多不过三五人能够逃出生天。
幸好徐家的队伍已经及时赶到河边,也已经率军而来的李景隆见状笑吟吟的并未下令对朱高煦进行堵截,而是命令山坳里的伏军分出一些人手押着俘虏送回营寨,其余过来汇合,在徐家对面缓缓展开阵势。
自己的队伍士气高涨,人数是对面的一倍多,得意的李景隆笑着道:“本帅最担心的骑军已经被彻底击溃,其余已经不足为虑。哈哈,徐景钦大概已经昏了头,竟然背水列阵,难道是想学破釜沉舟,置死地而后生嘛?”
王同笑道:“河水不深,应该会马上渡河而逃。”
李景隆冷笑道:“本帅不是只求仁义的宋襄公,此时不打更待何时?传令中军直袭对方主帅,务要活捉徐景钦。”
战鼓声隆隆作响,王同率领百名轻骑蜂拥而出,高喊着活捉徐景钦,而李景隆的左右两军开始朝着两侧移动,意图全面包围,李景隆的亲卫和后军则步步紧逼,跟在骑兵后面。
对面的徐景钦唬的转身就走,遁入队伍后方,而家丁们惊慌失措,打猎时的各se旗帜被匆忙扔在地上。
青山上,朱棣不可置信的眼睁睁看着自家被人家形成围困之势,先前的优势竟然统统化作了乌有,叹气道:“即使是舍车保帅,大部分人能够渡河逃掉恐怕也已经无济于事了。接下来,李景隆进可以领军趁势追击,退可以攻取城堡,大势已去。”
老人则默默观察,有些奇怪为何先前奇招连出,占了优势的情况下,孙儿们会突然间的自掘坟墓。
朱高煦年少轻敌,中了埋伏因身份原因固然不得不救,可也犯不着所有人一股脑的一起去救他。稍微有点头脑就不难计算出,对手人数占优,无论如何去了也是于事无补,派几十个腿脚快的,尽尽人事罢了,当时最重要的是稳住阵脚。
“到底是冲动的年轻人,太鲁莽了。而徐灏这个主帅又无法服众,导致上下混乱,只可惜了先前的大好局面。”朱棣显得非常失望,“年轻人不怕输,就是这次输的实在是太惨。”
老人眉头紧锁,眼看着骑兵已经冲了出来,不难想象接下来一面倒的凄惨局面,何况四周还有渐渐逼近的步军,即使是自己在此种险恶情况下,所能做的,也只有命令全军做最后一搏了。
面对此种劣势,燕王朱棣和老人的行事为人马上显现出了区别。对于朱棣来说,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先逃走以图东山再起,坚忍不拔的朱棣身为皇子,不在乎虚名,不在乎死伤,只要能最终赢得胜利,任何牺牲和败仗都是可以忍受的。
而对于曾经纵横天下的徐达来说,每一次战役皆要有拼死而战的觉悟,哪怕敌军是自己的五倍,十倍以上,不到最后都绝不可以轻言放弃。
忽然老人老迈的双眼jing光一闪,开口道:“不对,徐灏此子必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