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莲看见就问道:“相公,在做什么?什么蝶?花世界……你原来想看百花会呀,每到暮春都有百花会,莲花一枝独秀,又有灵气,放在众花之间,也许能夺魁呢,可惜它不应季,人家会说闲话,说它不知是怎样胡来的……”
“莲花与世无争,怎会想去做百花之魁!我不会带着它去参与百花会,你家兄还总让我将它卖掉,说什么奇花异草,卖了可得银两能让我们过好几年呢,我都断然拒绝。千万别让他这样劝我了,我是宁愿自己死掉,都不会将此花卖掉。”
“相公,你是不是嫌弃我,以为我贪慕虚荣,要过好日子?”
湘竹一怔,忙摇头道:“我并无此意,就算你有,也是天下女子都有的心思。我新娶你为妇,怎么会嫌弃,是你不嫌弃我,家道衰微,毫无功名。”
“那你为什么说想和蝶缱绻,像是浪子说话……”
“呃?”
“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别的女人?我见你晚上常翻来覆去睡不着,像是有心思。”
“从前未娶你时,也是如此。我为文士,难免忧心忡忡,无论国事家事,四方战事,任何见闻,都会令自己忧虑。”
“那你还想去科考吗?”
“唉,天高地阔,难道这科考之路,我非要一走再走不可,我也不知,今秋再说吧。不过,我若真是认识什么别的女子,你会介意我……娶小妾吗?”湘竹忍不住说出。
轮到采莲一愣,多疑道:“果然是有了,等我见到再说,可别是什么猫妖狐妖,一股……骚味。”她冷冷看了他一眼,“既有,就不当娶我,刚娶为妇,就想偷腥吗,我也太命薄了。”眼泪即出,一阵酸涩。
“我绝不敢薄幸,此事,唉,我会珍爱妻子,和你白头到老,不敢嫌弃。”湘竹无话可说,自知若修佛道,薄幸浪子之途不可取。他心中难安,就自撕了符咒。
如此过了几日,越是诸多缠绊无法见到小蝶,越是心中拒绝见她,宁愿忘记,越是激发一阵邪火渴想见到她,颇受折磨。他又来到桃树下,跪求道:“我这个无用书生,不能孝敬父母,不能养家糊口,不能快意人生,有什么用呢?活在这世上,只是多余,全无用处。我有何能耐,获得别人的倾慕,她要抛弃我,不再想念我,不愿见我,也是理所当然……”
“喂,谁在外面嚷嚷?要死要活!”有只乌龟从桃树底下的水洼里爬出,探头探脑道:“呵呵,原来是你,我以为你早离开人世了,不知又投生哪里?还记得吗,我是你少年时的玩伴?盲龟浮木难相逢,机是花发今年枝……这是我们当年常说的禅语。你科考之路如何?”